“你都这么大了还同母亲一起睡,不怕被人笑话?“沈言璟第三次将竹隐丢下床去,披上了外衫目光不善的坐在榻上,望着鼓着嘴的宝贝女儿。
小竹隐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不动了:“你不也都这么大了,还和我娘亲一起睡!”
饶是撒娇,竹隐也知深浅,仰着小下巴一脸倔强分豪不让的望向沈言璟:“从今以后,单数日你同我娘睡,双数日我同我娘睡!咱们平分!”
沈言璟有些无奈。
陆千凉可是同他说过的,竹隐自小独立,自懂了事以后便不缠着母亲一起睡了。而今她巴巴的跑来抢床榻,那么一点儿小心思,沈言璟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是觉得父亲回来,母亲便不像原来那样围着她转了罢。
沈言璟也不是没带过孩子,小皇帝便是他一手带大的,自然知道这么大的孩子还怎么哄劝才能听话。
他走过去蹲在竹隐面前,将小闺女抱在怀里:“你瞧,爹爹和你娘亲已经好多年没见了,竹隐却天天能见到娘亲,能不能让娘亲陪爹爹几天?”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性子,夸一夸便好了,昔年不愿意批折子的小皇帝也是被他这么哄过来的。
沈言璟右臂无力,只好以左臂抱着她坐在床榻上:“竹隐最懂事了,一定不会拒绝爹爹的吧,恩?”
“那是我的娘亲,我凭什么让给你。”竹隐垂下眼,捏着自己的衣袖委屈的道。
小小的孩子,大眼睛里却已经汪了一包儿泪,却执拗的别过脸去不叫沈言璟见到她哭的模样。
竹隐胖乎乎的手指扣着自己衣袖上的花纹,扁着嘴怄气,却也不拒绝沈言璟的亲近。
她年纪不大,与同龄的孩子相比懂事却早。记忆之中无数次,娘亲坐在空旷的院子里对月叹气,轻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舅舅说那是她的父亲,可在她本就不多的记忆中,根本不记得那名字的主人究竟生的什么模样。
自然也体会不到父爱是什么感觉。
多少次,被学堂的孩子们喊作野种,没人给她出头。陆千凉伤神,她还要强撑着笑意假装不痛。同样大的孩子,为何她就要背负那么多不属于自己年龄的痛楚?
而那个让她与母亲背负了那么多的人,消失了三年后轻描淡写的归来,便要抢走一直疼爱他的母亲。
竹隐突然一把推开了沈言璟揽着她的手臂,爬到床上又踢又打的将沈言璟赶下去:“你走!你走!我不许你留在我娘的房间里,你走啊!”
小小的孩子力气却不小,将床上的被子枕头丢到了沈言璟的身上,又扑上去又抓又咬。
“你凭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告诉你,我和我娘亲才不稀罕你!我的家也不稀罕你!”竹隐哭的一抽一抽的,冲下床来拼命扯着沈言璟的衣裳,将她拉出了房间:“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小孩子的力气再大能有多大?沈言璟生怕伤到她,也不敢逆着她的力气拉扯,只好被竹隐“打包”丢出了她娘亲的房间。
刚刚还好好的孩子,怎么一转眼便怒了?这个世界上若说有比女人还难懂的生物,便一定是孩子了。
他叹了口气,索性坐在树下的矮桌旁等陆千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