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婉卿可谓是落荒而逃了,先前与他共处时倒未觉出有何异样,可现下独身一人时却觉着心口十分疼痛,如万蚁啃食一般。
她深知情毒的厉害,而她这般状态大抵也算是病入膏盲了。可情毒的病入膏盲就意味着用情至深。安婉卿想到这有些愣怔了,即便她不承认,但夏侯琛彦在她心目中确实是占有旁人不可比拟的地位了。
不能这样,她不能。老天让她死而复生,是让她摒弃情欲去复仇的,前世正是绕指柔情令她与族人死于非命,今生她,她又怎么能重蹈覆辙呢。
其实有句话确实是说对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世人总是这般,被伤害过就索性全副武装,害怕结束就索性不要开始。更遑论安婉卿这种被夏侯蔚闻的虚情假意伤的透透的女子了。
就这么几番心念转换,这心口的痛感又深了几分,她也没什么好的对策,思来想去也只好再去叨扰叨扰张荧权了。
安婉卿如此想着便转了脚步往张荧权的府邸走去,她到的时候张荧权正在书房看书呢,手边的茶杯正好没了水,他也没抬头看,就用余光瞥见了有小厮进来,忙唤道:“去替我倒杯水来!”
安婉卿四处看了看发现张荧权是在跟自己说话,估摸着是将自己认成小厮了,她也没点破,径直端了杯子去倒水,后来路过梨花木桌时瞥见上头有封信,上书着“太子亲启”。夏侯琛彦这名字又这么猝不及防的让她见着了,还让她想起来。她的心猛地一颤,接踵而来的便是阵阵酥麻的疼痛,再然后就变成了剧痛。
她连手里头的茶杯都拿不稳了,“砰”地一下摔在了地上,她的身形也是摇晃着的,仿佛寒风中的孤花,不堪一击。
张荧权听见动静赶忙抬头,细细打量了一下来人才发现原来不是小厮,而是安婉卿!
张荧权连忙起身走过去,嘴里还不住的念叨:“哎哟我的姑奶奶啊,我不就错把你当成小厮让你给我倒杯茶吗?你怎么就气成这样了呢!”
安婉卿哪还有力气接他的茬,眼见着就要脱力摔倒了,好在张荧权手疾眼快,连忙将她托住扶到近处的椅上坐下。
安婉卿重重的喘着粗气,光洁饱满的额际此时遍布汗珠,就连那张小脸也苍白的不像话。张荧权见她这副模样了还一直捂着心口,立马料定她又是情毒发了。
还好他先前早就预见了这种情况,早已防患于未然,将减轻情毒痛感的药在每个他常呆的房间都放了一份,就是怕哪天安婉卿来找他时恰巧就犯了情毒。
说巧不巧,他昨天刚放了份药在书房,今个儿安婉卿就上赶着来吃药了。
他叹了口气,将药交给下人去熬,随后对安婉卿道:“你且等一等,那药很快就来了。”
安婉卿此刻也不再在意那药苦还是不苦了,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快把这心痛给止住了!
张府药房的人动作很快,加之又被张荧权吩咐过,因此很快就将汤药端了上来,看着那碗黑不溜秋的药,安婉卿难得没有废话,接过后就一饮而尽。
张荧权将空的药碗搁好,问她道:“觉得好些了吗?”
安婉卿没回她的话,表情木木的,这下可把张荧权吓坏了,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情毒还能毁人心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