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昏黄的烛光明明灭灭的照耀在不算奢侈的房屋内,梨木床罩着以鹅黄丝绸帐子,床榻上则平躺一女子,近看她面色苍白,巴掌大小的脸蛋毫无血色,翘若蝶翼的睫毛在下眼睑影射一道阴影,本该是明艳动人的模样,此时此刻却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让人看得一惊。
“纪掌柜,我家小姐如何了?”浮颦慌张的站在纪晚晚身后,那目光时不时落在云璃身上。
纪晚晚瞥了一眼床榻上的云璃,起身悠闲的抚了抚压皱的衣袖,道:“我怎知道,刚刚大夫不是说了吗,脉象看似已无大碍了,到底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自己的恢复了。”
浮颦听着纪晚晚的话,丝毫也安慰不到她,即刻浮颦在那房屋内来回徘徊,手上握着的纱巾也被她粗糙的攥着,“这……小姐出去一趟怎成了这模样。”
“我倒想问问她,打不过还不会……”跑吗?!弄的半死不活的,她会很愧疚诶。
纪晚晚目光落在开了缝隙的窗台上,窗缝里透来的光已是黑色了。想来今早,后院里的她刚推开屋门,就看到浑身是血的云璃气息微弱的躺在地上,身边匍匐的是一只昏厥且毛色灰土的狐狸,她又是喊绿水伺候狐狸,又是半拖半拉的将云璃带到屋内。
忙上忙下的给她找了大夫,谁知大夫只是说外伤,给了几服药便走了。她本以为没什么大碍,也就守到这个点,一天没开店了,又是损失了一个亿的一天。
想到这里的纪晚晚,摸着微微抽痛的胸口,呲牙咧嘴。
“纪掌柜先去休息吧,这里奴婢来就好了。”浮颦瞳孔泛红的看着与世隔绝的云璃,眼看着泪珠落下来了。
纪晚晚平生最看不得小姑娘哭,她利落起身,拢了拢落下的碎发,敷衍的嗯一声便离开了。
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云璃和浮颦。
“小姐……”浮颦坐在床榻边缘,看着云璃昏厥的模样,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的是小姐离开不一会后,云芃来访的场景。
“我也不想从你嘴里知道些什么,往后本姑娘教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否则……这么水灵的妹妹,沦落青楼也不知道是开心呢还是后悔。”
“早早从了本姑娘,哪还有那么多事让你担忧?”
就在浮颦还沉浸在回忆之时,屋内的烛火轻微一声“卟”,本就不大的内屋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浮颦颤颤起身,从袖口拿出火折子,站在原地等到目光缓和后,才小心翼翼的朝油灯处走去,还没到目的地,只听得闷哼一声,再紧接着就是肉体昏倒在地面的声音。
随着院内微弱灯光照来,内屋可见度不够清晰,可却突兀的出现一道人影站在床榻边。
“噗嗤。”一声油火声,黑暗的房屋倏然又亮了起来。
一位衣着烟水青竹纹衫对襟宽袖男子,默然立在床头边,他俯视看着云璃紧闭的面庞,深邃的丹凤眼此时宛如氤氲一层薄雾,看不透彻他的思绪,只道在瞳孔浅浅一层透出阴沉情愫。
“说。”一道低沉且短暂的话打破了寂静的环境。
不知从何时在黑暗中走出一位男子,他双手握拳,颔首严谨,禀告道:“当时云姑娘与白虎争斗时,那蛇王窜了上来,属下上去阻拦,被蛇王所击,之后事情,属下不知。”
“嗯。”帝重诀眸色黯了黯,他宽袖微微抬了抬,顺势坐在床沿。
暗卫躬身握拳,离开房屋,自觉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