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知道您是个可怜的人,从小父母离异,6岁时爷爷去世,家境衰落,您本是判给爷爷的,后来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投奔奶奶,您在继父家里受尽了白眼和冷落。
长大后,您顶了爷爷的职,在一家厂子里面干最底层的车工。可能从小受了太多的苦楚,一直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干活,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再加上您的聪明能干,十几年时间,您硬是从一个普通工人,干到了厂长。
我知道您应该是从小就没有感受到亲情的温暖,以致性格薄凉,喜怒不形于色,几乎不近人情……
我不知道您在单位对人如何,但您对我,冷得像冰,就像我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尤其是您当了厂长以后,在家架子很大,经常把我也当成您的下属般训斥。
犹记得上小学5年级那年,我和一个同学攀比,想买一个双肩书包,我叫没有工作的母亲跟您要钱,您却说:“什么书包不是背?难道双肩书包的人读书就厉害些么?”
我气得转身就走,懒得看您的表情。我心里暗暗发誓,不要您的钱,我照样可以买!
此后每个周末,我都一个人跑到工厂墙外的垃圾堆捡废弃的铁丝和钢材,偶尔还顺手牵羊把一些旧金属偷偷藏到书包里,带到废品回收站去卖。回收站的人欺负我是个学生,给的价格很低,我心知肚明,但也没有办法。
我足足攒了半个学期才凑够了买一个双肩书包的钱。我背上了书包,故意在您面前炫耀。母亲问我:“你哪里来的钱买书包?”
我偷偷看您的表情,发现您面色如常,一脸沉水,我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说:“捡垃圾卖钱买来的。”
您眼皮也不抬的说道:“捡垃圾也是靠自己能力,靠本事吃饭赚钱,只要不偷不抢,这钱也光明正大!”
我气得崩了起来说:“你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吗?吃了多少苦吗?”
“受点委屈,吃点苦是好事,对你将来有帮助!”
“亏你还是个厂长,我不是你儿子!”我气得甩门而出。
上初中时,我有一次跟同学打架,对方都叫父母亲来了,明明是他先动手的,但他恶人先告状,老师和他父母都一个劲地训斥我。您来了之后,我本想跟您说明事情的经过,没想到您一看到我就直接训斥道:“跟同学打架有什么至深道理么?天大的仇恨么?”
我哑口无言,我没想到您竟然会如此,更让我不理解的是,您竟然当着我的面向对方父母赔礼道歉,还出钱做东请他们吃饭,我一肚子委屈都不知道向谁倾诉。
我考上了大学后,别的同学都是被父母送去大学的。而我,一个从未出过门的学生,却孤零零一个人坐着火车去学校。母亲说要送我,您却说:“学生要自立,他这么大了,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