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话也来不及说,匆匆就奔向小厨房,脚步声咚咚的,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
容珩望着她的背影,唇角笑容未扬先敛,眸色深深。
“放她在孟初一身边,真的不要紧么?”
旁边突然有人说话。
容珩微微侧头,望一眼过去,“虽然不要求你穿素,但你好歹也是燕儿的师兄,这一身大红大紫,你也不怕赵七看的难受。”
千里奔行三日,宁缺丝毫没有疲惫狼狈模样,一声红衣潋滟,衬的他普普通通的相貌也像是染上了云霞一般,没有半点脱俗风姿,反而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宁缺闷闷的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愁苦的叹气,“你以为我不想,为这衣服,我跟老不死的打了半天,山里的凉亭都倒了三座,到头来还是给他套上这么一身,知道的,知道我是回来奔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回来迎亲。”顿了顿,他笑了笑,“老不死的说了,燕儿小时候最爱看他穿红衣服,第一次见他穿红衣服就扯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他看她性子倔强,跟他年轻时候有的一拼,特特的收了她做徒弟,没想到她年纪越大性子越稳,活像个大家闺秀。”
容珩不由一笑。
宁缺性子胡闹,山里那位老人家性子更是洒脱不羁,倒是燕儿的性子,不像她的师父师哥。
“所以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穿上了?”
“他让我穿红的,我就让他穿他最讨厌的白的,我走的时候把他所有别的颜色衣服都扔进了山涧里了,他要不想穿衣服,就等着裸奔吧。”宁缺一脸得意,随即又道,“不过虽然他整天稀里糊涂爱玩爱闹的,心里也怪难受的,要不就逼着我穿着红衣服么,”说着说着脸色又狰狞起来,一脸愤然,“为了这个,他还特地给我下了药,把解药融在这身衣服上,逼得我不穿都没办法!你没看见刚去灵堂,赵七看我的样子,恨不得活吞了我!”
“赵七性子耿直,燕儿的死,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容珩想起什么,微微蹙眉。
“谁不会死啊,燕儿会死,我也会死,你也会死,总不能因为死了的人让活人过不好,这也得不偿失。”宁缺撇撇嘴,“燕儿知道了,也要骂他蠢。对了,赵七怎么回事?我看他情绪好像有点不对?你把他的位子给了周行了?”
“是他自己选的,赵七应该明白,我身边要留什么样的人。”
宁缺皱皱眉,“赵七的性子直,你就不怕……”
“不用。”不等宁缺说完,容珩果断打断他的话。
宁缺看他一眼,耸耸肩,“随你,”又想起自己刚才说的事,又将话题扯了回来,“那个小丫头,留在孟初一身边,真的没关系?如果不是孟初一一时兴起让她跟燕儿学功夫,恐怕我们都没能想到,她的血脉竟然那样古怪,万一传扬出去,这可不是小事。”
“小初儿看似冷淡,实则重情,要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动红玉,我就等着她跟我翻脸吧,到时候有了嫌隙,便宜了外人可就得不偿失了。”容珩淡淡一笑,清贵的凤眸里眼波平静,“况且,这样的血脉,满大雍里能找到的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人,她现在年纪还小,量她也翻不出什么天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宁缺微微皱眉,“虽然人数不多,你别忘了,那位就是这种血脉,他身份贵重,又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万一给他知道红玉很有可能是他的族人,我担心他会再起一些心思。”
“那又如何?”容珩淡淡一笑,平静之中隐隐骄傲,“我谅他,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