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有些郁闷。
他原本只是想利用裴云台退婚之事制造些混乱,好转移某些有心人的视线,却没有想到先有定远侯横插一杠子,再有孟家姐妹相争这档子破事,偏偏事关孟靖,他也不能不管,早知道如此,就阻住孟玉歆,也免得节外生枝。
他心里郁闷,面上依旧带笑,直笑的令人如沐春风,孟家姐妹春心荡漾,长乐县主后背发寒。
长乐县主磨蹭了再磨蹭,终于还是咬咬牙下了马车,恭恭敬敬的道,“表哥……”
“长乐,听闻你最近封了县主,我还没有恭贺你呢。”容珩似笑非笑,言语欣慰,“几日不见,倒成了大姑娘了,也该是到出嫁的时候了。”
长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脸色也白了。
大雍虽然对外一贯强硬,但也不是没做过和亲以巩固邦交的可能,如果容珩真的向陛下建议,难保陛下不会心动……
她面色一惶,“表哥,我知道错了!”
“既然错了,便回去吧,堵在这里做什么,让人看了笑话。”容珩态度十分良好,挥挥手,一派大度兄长的模样,“去吧。”
长乐心里惴惴,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车帘后面的孟玉恬,微微咬唇,终究远嫁的恐惧还是战胜了她对孟玉恬的讨好之心,立刻冲着容珩甜笑,“长乐谢表哥教诲。”扫了眼那两个仍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侍卫,道,“还赖在地上做什么!还不向孟小姐赔罪。”
两个侍卫心里发苦,却也知道此事没处说理去,强撑着爬站起来,慢慢走到孟玉歆的车前躬身谢罪。
前后冰火两重天,孟玉歆喜笑颜开,羞怯怯的瞥了眼旁边风流俊美的雍王,满眼春意几乎蔓延出来,软语温声,羞羞怯怯,完全没有半点之前的凄厉与绝望,“多谢殿下。”
容珩但笑不语,一派淡然。
换做平日,即便孟靖就在身边,他也懒得插手,只是他们这行人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长,即便定远侯占着茅坑……哦,占着马车不肯离,那马车隔板到底透气性不强,还是得让小初儿先出来再说。
孟靖立刻上来,躬身道,“殿下,百姓们都等着进城,您看这……”
今天的笑话已经闹够了,他的颜面也快丢尽了,再堵在这里,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么!
容珩看了眼孟靖,目光微敛。
他看重孟靖,是看重他的谨慎小心,只不过如今看来,倒也未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人若是连齐家都做不好,如何治国平天下?看来,他着实要好好考虑了。
目光微转,他淡然颌首,“让定远侯先行一步。”
“是。”孟靖一凛,他并不糊涂,自然知道容珩心里已经动了几分怒,他也知道在家事上关心甚少,本来以为夫人出身名门,定然会将家事处理的妥帖,却没有想到这般混乱。他心里焦急,面上神色更厉了几分,向孟玉歆喝道,“还不快将马车让开!挡在这里做什么!”
孟玉歆满腔春意被孟靖这么一喝,立刻消了大半,苍白着脸看了眼容珩,眉眼之间惧是楚楚之色。
“……”孟靖眉头一跳,头有些痛,他自然看得出自己女儿对雍王动了心思,雍王年少风流,少女春心荡漾也是有的,但自家女儿,又如何配得上雍王?即便是要配,也该是恬儿才对。
他下意识看了眼那边的马车,马车纱帘微动,挡住了里面的孟玉恬,眼底闪过一抹复杂莫名的情绪,随即掩了下去,换做几分叹息之意。
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