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目光一闪,立刻诚惶诚恐的躬身,“陛下气血不畅,脉象却稳,不过是一时而已,微臣已经施针,再服以汤药,便不妨事了。”
孟初一听的分明,微微皱眉。
刚才隆庆帝昏迷时,她就在眼前,以她多年的临床经验来看,多半是心疾,而心疾这种病,不发也就罢了,若是病发,才是真正棘手的事,多半是需要动手术的。
这太医说的如此轻松,倒让人生疑。
她不由看了眼容珩,容珩声色平静的近乎漠然,他目光微敛,微不可见的微微摇头。
孟初一微微点头,宫廷诡谲,不可不防,而且她看那太医脸色,虽然力持镇定,眉宇之间掩不住凝重之色,怕也不像他说的那般轻松,如果不是他敷衍塞责,就是背后有人撑腰,故意如此说的,以她来看,多半是后者,要知道,那昏迷不醒的不是旁人,而是大雍之主,出了差池,不说是他的性命,怕他一家老小都要受连累。
那边,静贵妃似微松了口气,“那便好,来人……”
话音未落,就听太子突然开口,“既如此,父皇何时会醒?”
静贵妃淡淡扫一眼过去,面色微凝,一直伏在隆庆帝身边的兰妃直起身,杏眸微挑,声音干脆,“太子殿下是为难贵妃娘娘么,这不过刚施了针,又乱糟糟的,哪里是陛下该待的地方,太子殿下若不放心,便随着陛下一道回去,伺候汤药,也能显出殿下的孝心。”
图南当初虽是小国,好歹也是一国,她又是征伐战场的护国公主出身,在大雍后宫这么多年也是圣宠不衰,自有底气与凭仗,说起话来也是干脆果断,自有气魄。
太子一窒,且不说他从未干过这等伺候人的活计,就是隆庆帝的承明殿,向来也是不太让他们这些皇子进去的,即便他想进去,怕隆庆帝也不喜,他微微咬牙,望着声色凌厉的兰妃,到底是不敢得罪她,软了声音道,“是儿臣糊涂。”
兰妃眼底闪过一丝蔑意,却也没再说什么,抬眼看了眼静贵妃。
静贵妃目光微敛,神色更是平静,慢慢的道,“我这边还有琐事要料理,不如便由兰妃伺候陛下回去吧,兰妃心细,定然周到妥帖。”
兰妃目光一闪,恭恭敬敬的道,“是。”
说罢,便亲自领着人将昏迷不醒的隆庆帝离开,临行前深深看了献王一眼。
静贵妃当做没看见兰妃的小动作,态度平静的请众位皇亲先回去休息,隆庆帝突然昏迷,本就人心惶惶,虽然有太医的保证,多少安心了些,到底没了什么赴宴的心情,自然纷纷离去,一时间刚才还人头攒动的大殿立刻少了许多人,唯有几个皇子与唐婉微未曾离开,孟玉恬本是想走的,她如今身份尴尬,也无什么资格留在这里,但她看着相携站在一起宛如璧人一般的容珩与孟初一时,心中就像是打翻了醋瓶,又酸又涩,一股气顶住喉咙,竟也留了下来。
静贵妃望着眼前几人,目光微动,却也无可奈何。
她如今虽是贵妃,后宫之中的第一人,但到底不是皇后,娘家势力又弱,说话间自然没有兰妃那样的底气,虽有心想让人早点离去,也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