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一脸色骤变,立刻伸手扶住,却见隆庆帝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再一搭他的脉搏,只觉得脉搏虚浮无力,跳动急促,分明是到了极危险的时刻。
“快扶陛下回寝殿。”孟初一当机立断的喝道,想起什么,“快召萧大夫过来,告诉他情况紧急。”
影卫不敢怠慢,立刻出去传人,待孟初一换了身轻便衣裳出来,隆庆帝已经进了内室,四下陪伺的內侍并不太多,都是隆庆帝贴身伺候的人,一个个屏息凝神,气氛颇为紧张。
她又搭了搭隆庆帝的脉搏,脉搏不见丝毫好转,她想了想,先用金针替他稳住脉搏,随即便听到身后急匆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不由一怔。
来人居然是慕容言。
慕容言望了眼床榻之上的隆庆帝,眉宇之间也有几分惊异,不由道,“这……”
“你怎么来了?还不回去!”孟初一低喝道,事关隆庆帝的生死,火中取栗的事情,若是无事倒也罢了,若是有事,谁也别想逃过。
慕容言脸色微沉,沉默不语。
“是陛下让他过来的。”颤巍巍的声音低道,萧老爷子背着医箱急匆匆的过来,赶的满头大汗,“陛下本就属意慕容家的小子,我年纪大了,能帮得了你什么,这个时刻还废话做什么,还不快些!”
“老爷子您这……”孟初一无奈,望了眼慕容言,微微咬牙,“您老帮我就行。”
“哎,你这……”
“我既已来了,就算没有任何作为,也脱不了干系。”一直沉默的慕容言平静打断萧老爷子的话,快走两步,定定看向孟初一,“火中取栗虽然风险极大,但这是我等候了多年的机会,初一,你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孟初一望着眼前男子清朗眼眸,怔了怔,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不受重视的庶子,受人排挤受人歧视,即便是行医,也只能卑微的给一些下人诊脉,空浪费了他一身好医术。这些年他一步步的走过来,每一步都无比艰难,舍弃了太多,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一步。
她仍有些挣扎,“可这风险太大……”
隆庆帝的心疾十分严重,即便是她,也没有一点把握,若这次隆庆帝能够挺过来,一切都好,可若是挺不过来……在场所有人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我明白。”慕容言目光坚毅,抬眼望过去,唇角含上一丝笑,竟是十分平静,“若真是逃不过,至少,我能陪着你一起。”
孟初一一窒,心中不由一阵涩然与惭然,竟有些不敢看眼前年轻而澄然的眼,好一会才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后悔?”
“自然不会后悔。”慕容言平静的道。
孟初一还待说什么,旁边萧老爷子却已十分不耐烦,催促道,“说完没有?救人如救火,哪里有那么多的话说!我看陛下脉象不好,别是熬不过去!”
孟初一嘴角微抽,却也知道萧老爷子说的是实话,摇了摇头,抬眼看向慕容言,直接道,“帮我消毒,就像上次那般。”
“好。”慕容言答的干脆,忽的想起什么,面色微凝,望着孟初一稍显苍白的脸色,迟疑了下,低道,“你可撑得住?”
他虽不懂手术,但隆庆帝的状况分明比太子妃严重许多,太子妃都花了许多时间,更不用说隆庆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