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审团临时从会议室转移到这间由储藏室清出的场所,富酬目送配合陪审团实验的检方及警方入内。
“不开心吗?”
须王环,乍一看这人,那股自恋的傻气倒让人容易放下戒心。
富酬刚才注意到了,他落在其他陪审员很后面,和自己搭话前在转弯处和谁说了些什么,对方隐在转角,但是露出了藏蓝的衣角。
洋不洋古不古的糟糕样式,一看便是青王氏族的制服。
“警署那些人这次一定会被折腾得不轻,”他又问了一遍,“你不开心吗?”
“为什么问我?”
“你们难道不是对立方?”
“你和我是对立方吗?”
“老用问题回答我……”对富酬滴水不漏的应对感到气馁,须王说,“警署那些人遵从上级命令,恪尽职守的维护社会稳定,你为何为难他们呢?这样的为难又能起什么积极效果?”
“消费者勤俭本分,柔顺肥硕,商人为何赚他们的钱?”
“商业需要市场。我觉得建立在价值平等交换上的交易是加强人们之间联系的好事。商业连接密切的社会,大家互相依存,如果在各个世界之间有这样的联系,也许战争将永远不会发生。”
“其中的不平呢?”
“那是少数。一个庞大机体中,没法照顾到方方面面。事情就是会这样发生。”
“你既然明白,就没理由问我什么。”
“还是不一样。”
须王摇头微笑着走开了,他走后不久,富酬看到许久不见的桃矢。
“简直是传媒界的盛宴。”
桃矢把今晨的新报递给他。
安藤陷入了性骚扰案,舆论刚开始发酵,态势已十分迅猛,荒川以参与邪'教的名义被调查,富酬虽然有所预料,却没想到这么快。
“他们注重起了脸面,一旦决定速战速决,反而显得更不要脸了。”桃矢问,“里面在做什么?”
“陪审团的实验。”
“实验?”
“不给当事人休息是否算作虐待。具体方法就是模拟他们的审讯方式。”
“如果没出这档事,我会觉得你手段极端。”
当然他知道,出没出这档事富酬都不温和。
“陪审员里有个叫八轩勇吾的,尽管是我提议的,他真的执行了。”富酬看着报纸说。
“我知道他,中产家庭高等教育出身的新型农民。数十年如一日的耿直认真。”
“这么高尚的品质怎么能不利用。”在荒川报道的版面,富酬锁定一个字眼,“零?”
缺席的神父陪审员接触的就是这个教会。
“它也不是边缘角色,态势越来越复杂了,只盼安藤能自证清白。”桃矢走前说,“这次来就是想说,我们难以跟进这案子了。注意安全。”
好些天不见的富酬一回来就不停打电话,大江隐约听到是有关遗体和筹备葬礼的事,他大概很快能联系上右京的亲属了——右京世界的裂缝刚被发现,正在建井。
富酬回房间拿充电线,大江迎面问他。
“你怎么买了个冰柜?刚才工人还搬错地方了,鬼使神差的把厕所当厨房往里搬,幸亏我路过。”
“买来用。”
大江突然开心:“我可以把护士发的布丁放进去了。”
“他不介意的话。”
“谁介意——艹里面是谁?!”大江跌到床上,“我看到人脚了!”
富酬过去一手扶着冰柜门,一手平伸向大江。
“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朝日奈右京。”然后他把头转向冰柜,“这个怂货是大江守。”
“……失敬。”大江向冰柜微微点头致意,再爬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警局不再收容遗体。火葬场不殓不明世界的死者,再说不联系他家人就不能确定殓还是不殓。”
他合上柜门倚在上面。
“相关部门卡死亡证明手续,我一时怎么都没法把他下葬,更没有太多时间处理这些。现在是伏天。”
“大概你没拿他的死出来炒作,被察觉了。”大江感到的寒意更深了。
富酬掏出烟盒,白的都吸完了,只剩下蓝烟嘴的了。
“安藤留下认罪书自杀了,你是不是也快被自杀了?”
“我没做防御,有人要动我我早没了。”
“这桩官司对于全局来说比较鸡肋,也许之前还没轮到你……”
“富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