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此刻究竟是小鸟歌唱的清晨、阳光正烈的午时、人们伴着晚霞熙熙攘攘结束工作回家的傍晚或是家家户户亮起灯光围坐在一起温馨看着电视的夜晚。
顾远早已忘却了这个时间来到别人家是否合适,脑海中尹亦笙忧伤的神情挥之不去,令他不顾礼仪直奔尹家,而他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尹禹堔知道,别人他可以不管,但尹亦笙就是他的逆鳞,谁也触碰不得。
一旦触碰到,他定会让那人尝到生不如死的感觉。
他几步跨上台阶,没几秒便到了门前。守在门口的两个佣人见顾远脸上显而易见的怒气,彼此之间对看了一眼,一时间竟是拿不准主意,自从尹亦笙嫁过去之后,两人也有回来过,看尹钧谦的表现佣人们自然也是了解这位不是普通人,能好好招待必然得好好招待。更何况现在尹亦笙也回了尹氏做经理,固然不好随意招惹。可看顾远的脸色,佣人们估摸着他是来闹事的而不是谈事。
其中一人颤颤巍巍地上前一步,瞄了顾远一眼,在对上眼神的一瞬间又立马低下了头,那眼神实在可怖,仿佛是帝王的盛怒,又像是杀手的冷漠。他不敢再看顾远,垂着头死盯着自己的鞋尖,小声道:“请允许我先去找尹老爷通报一声。”
场面立马僵住,顾远没有发话也没有点头应允,佣人们自然也不敢擅自走开,值得维持着自己的动作等待顾远的话语。此时,旁边一个自作聪明的佣人站了出来,悄声对那两人说道:“通报什么啊,顾远以前的身份我们都明了,而现在尹小姐又得老爷重视,顾远想进去,我们不仅拦不得,还得立马放人。相信我,没有人会罚你们,反而有可能一高兴,你的薪水蹭蹭往上涨。”
或许是此时也是在没有其他好的处理方法,或许是那人语气中透露着的认真,亦或许是那人的职业地位和薪水的确比他们高些,两人只是略微思索了几秒便放行:“不好意思,请进。”
没有理会佣人们的一番闹剧,既然得了允许,顾远也不想随意对人动粗,不过是情绪实在令他没办法和善,顾远手一挥,迈入大门。
顺着屋内佣人的指引,顾远很快就站在书房门前,他非常清楚自己无法冷静下来,也不打算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抬起手,正打算推开房门来一场大战。
“碰!”地一声,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顺利让顾远停下了动作,佣人们显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以他们的身份,也管不着,便各自散开做回自己的事情。
顾远挑了挑眉,一时之间也不急着找人算账,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而此时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抱着手臂靠在门边,打算听听看。
“你为什么让那个小贱人回到尹氏!”盛怒之下,尹禹堔的音量大了不少,他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不敢相信曾经一起把尹亦笙逼出去的人有一天会想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被尹禹堔粗暴的行为吓到,虽然没有真正伤到自己,尹钧谦还是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一边撒了满地的玻璃碎片和水迹。他对尹禹堔伸出双手,做出安抚的动作,说道:“再怎么说,现在尹亦笙也是顾远的人,如果能拉拢她,对尹氏是有好处的。你冷静一点。”
“呵,是吗?”尹禹堔眉头一挑,嘴角扯出一丝嘲讽,道:“你确定你不是为了压我一头才把那个好控制的女人放进来?就算要拉拢她,凭什么她一进来就坐上经理的位置!这个位置是我拼搏了多久才坐到的,她却好,什么都还没做呢,直接就登上了经理。她什么都不会!你究竟在想什么!”
眼看着尹禹堔的情绪再度不稳,尹钧谦却是先对他所说出的自己为了压他一头的事实的敏感压抑了一下,之后才装作不知道他在质问什么,问:“我为什么要压你一头?”
见尹钧谦蹙眉反问的假模假样,尹禹堔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他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充满着血丝,睁的大大的,高声道:“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你要么就是怕了顾远那小子,想让尹亦笙代替我做你继承人,要么就是想要像古代的帝王之心,只想要你自己永永久久地坐在宝座之上不肯让位!”
啧,这小子是真的敏锐。尹钧谦的眉头皱得更紧,却又很快调整过来,陪笑着扯谎解释说:“尹亦笙绝不可能代替你做继承人,别忘了公司是怎么来的。这公司可是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药将她母亲搞成那样,抢过来的,又怎么可能轻易还回去,你才是我唯一的继承人。”他并没有为尹禹堔所说的第二点去解释,想要靠着这层事实来让尹禹堔放心,以免真的撕破了脸,导致尹氏支离破碎。
尹禹堔自是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尹钧谦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他也确实没有对自己后面那一点作出解释。在这个当口之下,尹禹堔想着至少确认了尹亦笙不会是继承人,至于后面的事情,他自会采取办法来解决。既然如此,尹禹堔也是让自己冷静下来,装作真诚的模样向尹钧谦道了歉,暂时维系着关系。
门内的两人还在谈论着什么,门外的男人早已无心继续听下去,他没有想到,一开始来这里是想要找尹禹堔算帐,正巧遇上这两人吵架,本着看戏的心情,却突然间得到了重要的消息。顾远在这一刻已然忘却来到这里的目的,咬了咬嘴唇,决心替尹亦笙将账一次性算完。而这些账累积起来的后果,定是会让这两人难以承受。
打定主意的顾远匆匆离开尹家,将佣人们好奇疑惑的目光留在身后不予理会。门内的两人对这一切也没有丝毫的感觉,他们依旧高声谈笑着曾经的事情,未来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