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鸾的房门,在第四次轻轻叩起后得不到回应。外面是她的父母,有些担心的语气,“江鸾,你怎么了?!”
最终,砰一声,门被踹开。
江穆清移过眼睛,身影走过,手机被递到林一鸣手里。
高瘦的男生关上门,江鸾正半跪在地上,垂首在自己的手心中,向下舔舐鲜血。
林一鸣在无意识间喉结滚动里一下,她像被一涛黑水多的魔鬼附身,手上的手机差点掉下去。他看到了一只破茧前死去的蛹,黏在叶子下。太阳落山前,低垂的脑袋像风中摇摆的花。
早知道自己的未来也会在肉搏里和鲜血打交道,但是面前的这种是什么?他在她的房间翻到了医药箱,一卷白纱布丢过去,说,“江鸾,你好恶心。”
闻言,她抬起头,眼底斜着光线,像一具没有表皮的躯体。笑起来时眼睛是干净的月牙,“你难道从来没在你割伤的手指上,舔走自己的血的吗?”
小男生还得扭过头,强忍住蚂蚁爬过的不适感,把手机递到她手边,说,“你哥。”
江鸾狂妄的笑收敛住了。
她兴奋颤抖着的瞳孔旋转了一会,最后,沉入深水中。她准备告诉他,可别说教,是谁造成了她日夜颠倒的混乱,凌晨惊醒的剥夺安全感。
手机久久未接过,只能放在地上,扩音。两边是久远的沉默。林一鸣想了想,自己走出门。
门被关上后,江鸾静静地等着他开口,准备驳斥他的自以为是,故作威权。
电话那边静得如一潭深山的湖水,有吸烟时呼气的声音,轻轻的。
他平静的声音从那里传过来,问,“你想要什么?”
看吧,他仿佛是个心怀宽大的上位者,在犒赏他的狗。
她不以为意地轻笑,“我现在就想杀人,你能为我做什么?”对面果然是沉默。“所以你并没有······”
“我当然能。”
历史悠久的学院,空旷的绿荫草地上,微风压过芽尖。
江猷沉垂眸扫过远处的建筑,手上的烟蒂找不到地方丢。
“我要还你什么?”他听见江鸾冷漠的态度,倒和自己学得挺像,甚至补充道,“我什么都没有。”
闻言,江猷沉反而问她,“你不是我妹妹么。”笑里带着点讥讽,哪有长辈对小辈好,是要偿还的?
他们开始了一场如同晚餐的交流,唯独内容是杀戮。那是江鸾未曾亲自见过的北极光的褶皱,正被一点点捋平。在最后,他只提起来一件尤为重要的事。说,“另外,我不建议你和你爸提及这件事,他未来·····估计很忙。”
“什么很忙?”他最近不天天提笼遛鸟,出去钓鱼,预备下任?而且,他既然要从政转商,市中心那层公寓就不会一直空着,她就可以回家。
江猷沉墨黑的眼睛仿佛跨过千里的太平洋,提前窥见了事态的发展。江穆清从未言语,这只是他们父子之间的默契。
他言之不详,“你很快就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