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半夏商量了一番,由半夏装扮是侍女,混在那些后厨采购食材的侍女中出府,然后找一镖局,请他们想办法送半夏出城去,而秦无双则是闭门不出,这样乌雷就不会察觉到半夏消失了。
她们按照计划行事,半夏果然顺利地出了城,出城后,半夏借了镖局的马,一路南下。
秦无双每日在南京府里等的心焦,这日萧统佑前来看望秦无双时,发现半夏失踪了,竟然也没问,秦无双心里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顿感不安起来,但面上却什么都不显。
素日里萧统佑既是来看她,也只是在她这里坐坐就走,今日却留在她房里打算一起用午饭。饭菜端上桌上,秦无双被一阵油腥味熏得胃里翻江倒海地呕了起来。
萧统佑忽然间抬手搭在她的脉搏上,她下意识抽手,萧统佑强行摁住她,号了一会儿脉后,脸上的神色犹如乌云遮月,彻底沉了下来,然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起身离开了。
秦无双莫名其妙,看着萧统愤然而去的背影,再联想起近日来自己胃口不佳,时常恶心的症状,她心头突然急急一跳,忙左手搭在右边脉搏上,细细一诊——竟是喜脉。
她……怀孕了。
巨大的惊喜涌来,她激动的无以名状,紧接着又被深陷险境的忧愁包裹住,敛了笑意,她捂住肚子,目光坚定道:“孩子,你放心,娘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她开始每日想方设法地给萧统佑下药,萧统佑似乎有所察觉,最近并不见她。
直到祁宋大军攻陷幽州城的消息传入南京,萧统佑这才现身带着她北上,她才知道原来祁宋大军分三路,牧斐为伐北左先锋,钱白为伐北右先锋,牧守业为中军,三军齐发,势如破竹,伐北大军一路北上,连克三州。
看来,半夏已经成功将布防图送到了牧斐的手上。
他们到达滦平城之后,萧统佑命人请秦无双到了他的书房,书房里摆着一张沙盘,上面插着两军作战的旗子,沙盘上面的木架上,挂着一张超大的羊皮军事布防图。
秦无双很快发现那张军事布防图与她抄录的那张军事布防图不同之处。
萧统佑看着她,将她脸上的慌乱尽收眼底,这才走过来道:“你抄录的那张是假的,这张才是真的。”
秦无双震惊:“所以,你……早就知道?”
萧统佑道:“那张图是我故意让你看见的……,你一向聪慧,这次怎么会轻而易举地上了我的当?”
所以,半夏也是萧统佑故意放出去的,目的就是借她的手将假的布防图送到牧斐手里。而牧斐得了假的布防图后一路势如破竹,深入奇丹腹地……
秦无双认真地看了一眼真的军事布防图,发现幽云十四州的南大门平洲城的军力布防是十万人,根本不是一万人,也就是还有至少九万人是藏在暗处的,他们要做什么?
难道……
“我是故意放走半夏的,有了那张假图,牧斐就会以为我的布防都是真的,等他带兵一旦攻陷南京之后,就会被我藏在平洲的大军切断尾巴,困死在南京城内,还有……,祁宋那些所谓的暗桩都是假的,那些所谓收买的祁宋大臣也是假的,他们才是奇丹的真正威胁,我只是想借祁宋皇帝的手斩草除根而已。”萧统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就像恶魔在耳边低语,惊地秦无双发自内心地产生了一阵战栗的恐惧。
良久后,秦无双才颤着声音问:“……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牧斐?”
“我说过,我想要的是你……”萧统佑深深地望着她,薄唇轻启,“想要救牧斐,那就嫁给我。”
秦无双怒道:“我已经嫁给牧斐了,怎么可能再一女二嫁?”
萧统佑不疾不徐地说:“你可以亲手给牧斐写一封休书,我保证会送到他手上。”
女子写休书给丈夫,那可是极大的侮辱,秦无双断然拒绝道:“不可能!”
萧统佑的目光开始下移,最后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如两道火刀子似的刮着她的皮肤,她下意识捂住肚子往后退,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萧统佑皱了皱眉,沉吟道:“我在想,牧斐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哪个重要?”
秦无双杏眼圆睁,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萧统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
萧统佑似笑非笑道:“你不是也想对我下药吗?”
“……”
就在这时,有人急报:“禀可汗,祁宋左路军已经进入南京城内。”
萧统佑挥手,那人退下去了,萧统佑便看着她不说话了。
秦无双早已听得心惊肉跳,思忖了半晌,只好咬牙切齿道:“我写!”
几日后,秦无双的休书与喜帖一起被送到了牧斐的营帐中。
当夜,牧斐大怒,单枪匹马的出了南京城,一路北上滦平城。
萧统佑看着站在大门外,手握红缨枪一身是血的牧斐,勾唇笑了笑:“没想到你倒是真敢来?”
奇丹士兵从四面八方纷纷围住了牧斐,似乎早就等待着他的到来似的。
牧斐对黑压压的奇丹士兵们视若无睹,擦了一下嘴角溢出的血,喊道:“我夫人呢?”
萧统佑道:“小双已经给你了休书,从此以后,她会是我的夫人。”
牧斐一抖手中血染的红缨枪,恶狠狠道:“那得问问我手里的红缨枪答不答应。”
萧统佑冷冷地俯视着牧斐,挥手下令:“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