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回道:“我也不知道我的书还在不在,我先写信寄回去问一问吧。”
陈敬之皱了皱眉,提议:“镇上不是可以拍电报?虽然有点贵。但这事情太紧急,我们直接拍封电报回去吧。这样又快又方便,也不至于等很多天。”他没说的是,这个时候的时间最宝贵了。
薛绒回忆自己当时参加高考的复习策略,先是老师讲完所有课本上的知识点,同时配着习题去巩固学习。在最后的那段时间,他们还会做各种这样跟雪花一样多的习题。
不过他们那个时候,买题都很容易,学校旁边的书店各种习题册教辅资料应有尽有。这个时候物资匮乏,估计书店各种书一出,立刻会被抢光。
她皱了皱眉,抬头问道:“除了课本,我们还需要一些教辅资料辅导书练习题什么的。我们还要找时间去新华书店看看,或者看家里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陈敬之沉吟片刻,出了声:“我家里有一些辅导资料,到时候让家里一起给寄过来。我大伯应该有些关系,我问问他,看他能不能给我们捎一些参考书过来。”
田春秋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陈敬之,面上全是愉悦之情:“好啊好啊。我也问一问家里,看能不能给我们搞一些资料书来。”
陈敬之露出一抹笑容,看了看她,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薛绒:“......”这一碗狗粮真香。
景元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现在咱们知青点就我一个孤家寡人了吗?”
面前三人齐齐点头:“你才发现吗?”
景元:“......”
显然这个消息不仅让知青点的人为之激动,村子里面也有不少人想要参加这场考试。
薛绒跟他们商量地差不多,晚上吃过饭之后便穿过村子去找裴闯。一路上,有不少家里都传出各种激动吵闹的声音,甚至有的家里还有吵架的声音。
薛绒抿了抿唇,再次庆幸自己有个好男友。她下午回去后,细细思考了一下招生对象,觉得他们两个人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也许可以试一试另外一条路。
裴云正和小姐妹在院子前面玩跳方格,看到薛绒,便高兴地喊道:“薛老师。”虽然两人已经定了亲事,但是这边改口是要等到结婚之后的。因此裴云每次见到薛绒,仍然是叫薛老师的。
薛绒笑了笑,看着小姑娘哒哒哒跑到自己面前,弯腰笑着问道:“你小叔在家吗?我找他有点事。”
裴云弯了眼睛笑了笑,便跑到院子门口,大声喊道:“小叔,薛老师有事找你。”
薛绒忍不住捂了捂脸,心想这一声叫喊估计左邻右舍都能听到。
裴云站在门口,看到小叔从屋里走出来,跨过屋子门槛。不等他出来,她便跑到薛绒面前:“老师,我小叔他马上出来了。让他陪你说话,我去玩跳房子了。”
薛绒点点头,笑道:“谢谢你啊。”
小姑娘笑着跑向正翘首以盼的小姐妹们。
薛绒看向门口,没等几秒,裴闯便跨过门槛,出现在眼前。
他身材高大,面上一片正经,看过来的目光却带着浅淡笑意。
薛绒心跳了跳,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低声问道:“怎么了?”
她笑了笑,“没有事情还不能找你了吗?我想给你说点事情。”
裴闯点点头,垂眼看了看薛绒。
今天刚刚恢复高考,她总不可能会说些别的事情。他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抿了抿唇道:“那我一边送你回去一边说话吧。”
薛绒点点头,笑道:“好啊。”
顶着月色散步,看着夜幕朦胧,乘着微微清风。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总感觉自己都升华了一些。
人多眼杂,两个人也不好靠太近。他们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差不多能看清对方,相当合适。
薛绒鼻子灵敏,身边传来了淡淡的酒味。
她睁大眼睛,问道:“你喝酒了?”
可能是之前当过兵的缘故,裴闯一直对酒水这种东西沾的不多。他唯一一个不良习惯就是抽烟,不过自从他发现薛绒不怎么习惯闻烟味的时候,在薛绒面前他也不再抽烟了。
裴闯点点头,偏过头对上薛绒的目光,顿了顿道:“喝了一点。”
裴闯本身就不是那种会悲伤怀秋的性格,然而他今天却不止这一点反常。虽然下午已经安慰过他,但他显然还是有些郁郁。
穿过村子里的房屋,两人经过一处上山的小道,显然这里没什么人。
薛绒抿了抿唇,咽了一口口水,凑过去拉住裴闯往那边走:“我们到那边去说。”
裴闯边走边看薛绒边注意她的脚下。薛绒过来拉住他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便乖乖地跟着薛绒朝那边走了。只是心跳忍不住加快,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薛绒往前走了一段,看到周围没有人,便准备停下。
裴闯去握紧了她的手腕,低声道:“往那边走,在这里容易被看到。”
薛绒点点头,乖乖地跟着裴闯又往旁边移了几步。
他微微低头,看着薛绒,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要给我说吗?”语气轻柔,还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期待。
薛绒组织了一下语言,斟酌道:“高考完大学毕业,学校应该是会给我们分配工作的。所以我想问,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参加高考?”
她说完,紧接着补充了一下,小声道:“我也只是提议,毕竟你现在工作也挺好的,其实也不用愁大学。”
虽然说她觉得参加高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裴闯不一样。他现在在县城已经买了房子,而且工作稳定很受器重,目测以后发展空间还是挺大的。
裴闯预想过薛绒会说些什么话,但他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些话。
自从知道高考恢复的消息之后,他心底便有些惶恐不安。他这一天隐隐约约能体会到朋友之前的心情了,虽然她有所安慰,但他还是有点担心薛绒参加高考,认识和她相同的更好的男生,最后离开一去不返。
显然薛绒是站在他的立场认真考虑过的,这才专门来找他说一说这个事情。
虽然有些失落,裴闯听到这些话却挺高兴。他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薛绒的头发,唇角微扬:“你就是想给我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