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昨晚拥在怀里的感觉一样。
林霁尘眸色暗沉,肩线连着背脊都无意识地绷紧,手背到身后不停磨着袖口。
时间像是喝醉了,弯弯绕绕停了数秒,终于,还是他先哼笑了声,“该紧张的应该是你吧?”
冷漠地推开她,转出衣帽间,径直去到床头柜边,拣起上面的杂志扬了扬,“解释一下?”
姚光看着杂志页上某人被画满王八的脸,后背一阵发麻。
这要不解释清楚,身后这衣帽间估计就只能看不能摸了吧……
“呃……你这几年一直在国外,都疏忽了我国传统文化教育。外行了不是,这叫《万寿图》,我在祝福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姚光学着电视剧,跟他比了个叉手礼,“过去这可是皇帝才能享受的待遇,便宜你了。”
最后附赠一个娇俏的wink,服务态度满昏!
林霁尘夸张地“哦——”了声,放下杂志,拿起桌上的马克笔,边走边慢条斯理地揭开笔帽,“那我也送你一幅?皇后当不当?”
“当你妹!”
姚光“啪”地拉上衣帽间的门。
林霁尘偏头一笑,舌尖舔过嘴角,敲着门懒洋洋催她:“那就赶紧叫哥哥~”
“你做梦!”
……
卧室门口,何嘉言嘴巴张成鸡蛋大,傻杵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头上顶着几千瓦的光,可与太阳争辉。
摸着良心说,他跟在林霁尘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轻松坦荡,不夹杂多余的情绪,就只是笑,像修竹茂林间自由徜徉的风。
之前他还说这位姚小姐比泰山重要,根本就是辱她了。
就昨天大半夜老板火急火燎地要他买这买那的架势,她何止是比泰山重要,简直一个人就能顶中华五岳了!
ok,他知道今年的双倍年终奖该从哪个方向入手了。
林霁尘瞥见他,咳嗽一声,敛起眉眼间的笑,“什么事?”
何嘉言狗腿地跑过去,“是太太的电话。”
看着几乎蹦出屏幕的“薛茗”二字,林霁尘眼皮艰难地跳了下。
不用接他也能猜到她要说什么。
叹口气,他回头看眼衣帽间的门,摁下通话键往阳台走。
这个点,薛茗正在吃饭,听筒里传来汤匙和碗碟的轻扣声。
“可以呀儿子,昨天还是一清心寡欲的和尚,今天就打通任督二脉,知道花钱买衣服包包哄人了。快说说,谁教你?我去给他送点礼意思意思。要不要妈妈再给你支几招?”
隔着手机,林霁尘都能感觉到她欢呼雀跃的模样。
低头揉了揉眉骨,他不耐烦地问:“何嘉言告诉你的?”
“不然呢?就他那眼光,你让他去买十个包?他撑死给你拎回来十个蛇皮口袋!”
林霁尘斜眼门口乖巧等夸的何嘉言,沉出一口气,“不是我让他买的。”
“行行行,不是你买的,是何嘉言,他吃饱了撑的,提前预支十年的工资,给一个陌生小姑娘买包买衣服。宁可自己饿死,也要当好这个舔狗,行了吧?”
林霁尘唇角抽动,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嘁”了声,烦躁地扯着领口的温莎结,不想再在这问题上多纠缠,转问:“上次爷爷介绍的那位梁小姐,你帮我……”
“什么梁小姐?哪个梁小姐?我不知道。”薛茗学他耍赖,汤匙贴着碗壁飞快搅着麦片,声音格外清脆。
林霁尘黑着脸不说话了。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你!”薛茗笑得前仰后合。
当妈的也顾及自己儿子的体面,笑完也没再逗,正色说““那位梁小姐其实也不错,性子温顺,真嫁过来对你会是个不错的贤内助,你爷爷挺喜欢的。”
“你也知道,像咱们这样的家庭,最不该谈的就是什么恋爱自由,但妈妈肥皂剧看多了,还是希望你能遇上一个真心实意喜欢的人,然后执子之手,将子拖走。你要是拖不动,妈妈帮你拖,谁让……”
说到这,她沉默了。
林霁尘也没开口,垂着脑袋安静等她。
浓云从天际滚滚拉扯而来,像个深色的玻璃罩子,盖住阳光,天地间倏尔暗淡下来。
过了许久,那边才重新开口:“你真的想好了?”
林霁尘没说话,眉宇冷淡疏离,视线无情无绪地落在脚边的一盆尤加利叶上,又仿佛透过那细细打颤的叶尖,在看别的东西。
屋里传来推拉门摩擦轨道的声音,他循声抬眸。一束光恰好从云絮边缘漏出,斜斜照进来,映出空气中起起伏伏的尘埃。
姚光换了套抹胸款的掐腰小礼服站在门边,正低头收拾头发。金灵色光束披在她雪白的天鹅颈上,千万点跳动的光,像孩子在打水漂。
葱白纤指在乌发间穿梭,随意绑了个丸子头,拉松些。几缕发自然垂落,在锁骨边蜿蜒出了种红颜祸水的味道,无形中就很勾人。
林霁尘眯了眯眼,仿佛有清风入怀,吹走他心头所有琐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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