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照说罢,外面的板子也停了,小太监过来禀告,“娘娘,还有五板子没打完,两个已经咽气了,还有两个也怕是撑不住了……”
“如此,派人悄悄送去乱葬岗就是。”顾夕照垂眸,须臾,清冷的眼眸又一一扫过下面的妃嫔们,最终顿在坐在角落里的庆贵人身上,“庆贵人对乱葬岗可有些印象?”
她话一落,众人的视线便都看向了庆贵人,实在是这位庆贵人平素太没有存在感了,又总是低垂着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因而也很少有人将她放在心上。
庆贵人注意到顾夕照那锐利的眼眸,心里咯噔一声,脚发软下意识地想下跪,最终还是掐着自己的手心,稳下心神来,“妾身……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不明白意思?”顾夕照轻哼了一声,“往后庆贵人可别一大早就去御花园的假山了……”
“娘娘……”庆贵人身子还是一软,从椅子上刷下,跪了下来,求救似的叫了一声。
众人皆是不明所以,顾夕照却扫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又不再说话了,偏头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余光扫到蝉儿在殿外焦急地走来走去,她眉头轻蹙,愣了一下,便示意各宫妃嫔退下,只是在庆贵人起身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蝉儿是个急性子,不等人出了长宁宫的正门,就进了正殿,噗通跪了下来,随即眼泪也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
“蝉儿,你这是怎么了?”
“娘娘……”蝉儿一开口,就止不住地哭了起来,好半晌才能抽噎着道:“刚刚承乾宫的安顺公公托人送来消息,说……说大行皇帝……遗诏……让您……让您陪葬……”
她说得吃力,顾夕照听得吃力,原以为是那位小太子又出了什么大事,听罢反倒松了口气,但面上倒没什么变化,又重新端起了茶盏,“皇上宠爱本宫多年,如今……让本宫陪葬也算应当的。”
“娘娘……”
“娘娘……”
蝉儿刚出声叫了一句,外面珠儿也匆匆过来叫了一句,“承乾宫的李公公来了,说是让您去接旨。”
“娘娘别去,李公公肯定是来宣大行皇帝的遗诏的。”蝉儿愣了愣,随即赶紧爬过去抱住了顾夕照的腿。
珠儿还没听到要顾夕照陪葬的消息,眼下看到蝉儿一副哭丧样,有些不明所以,“李公公来宣的是皇太弟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