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拦车。”墨辞的声音闷闷地传进来。
另一个声音在外道:“二娘子,求求你,救救公子。”
声音听来有几分熟悉,楼灵溯掀开车帘子:“你是,日景的小厮?”
没抽条的半大孩子往地上一跪,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个响头:“二娘子,救救公子。他被黄家娘子包了,眼看着人就剩半条命了。”
墨辞为了早点回府,特意走了条小道,虽说路上人少,可终究还是有人的。楼灵溯不想让人窥探:“上车说。”
小厮抹着眼泪爬上了车,又跪在楼灵溯面前道:“黄娘子七天前来了阁里,点名要公子陪着。第一日公子便脸色发白,第二日便见了血……龟公只说人家是花了钱的,也不管,公子白日上药,晚上照旧要陪……前日已经卧床不起了!”
岳定州和墨辞的脸色都很难看,只楼灵溯,听完了前后表情没有变过。她看着哭得鼻涕眼泪一把的小厮:“你来跟我说这些,是想如何?”
小厮道:“想求二娘子救救公子。”
“他被黄月娥包了,我此时去黄月娥又如何肯让?”楼灵溯看着小厮,“你家爹爹都不管,我去了又是以什么名义?”
小厮惶恐地看着楼灵溯:“这……”
“前面便是药铺,你就在这里下车吧,替你公子抓点药回去。”说罢冲墨辞一昂首,墨辞立刻会意,拎着人的后颈将人丢下了车。
小厮没有料到楼灵溯居然是这种反应,愣怔地站在路边,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岳定州看着人呆滞的模样,转头问楼灵溯:“溯儿真的不去看看?”
楼灵溯此时已经没了方才的淡定:“出事已有五日,他今日才来,算准了今日中秋好做文章。”
岳定州眉头又皱在一起:“楚白霜?”母亲曾提醒过他要留意楚白霜,此人为了凌家已经对楼灵溯下过手,岳定州听见黄月娥的名字,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她。
岳定州居然也知道,楼灵溯便也不再隐瞒:“恐怕是她,黄月娥只是受她唆使。”
“那溯儿要怎么办?”
怎么办?去还是得去,说到底日景是被她和凌劲松所连累,黄月娥和楚白霜想知道的事情,只能从日景处下手;可她们还特地派了个小厮想将她也拉下水,便不知道到底打的是什么盘算了。
“墨辞,去给孙玉梅送个拜帖,就说今晚踏青阁中一会,以还请她当日做东。”
用过晚饭,楼伊敏知道楼灵溯要出门也不多问,她如今入了朝,出门应酬自是常态,只嘱咐道:“你自谨言慎行。”
去踏青阁带不了岳定州和墨辞,楼嗣欢也约了人,知道楼灵溯居然也要出门应酬,惊诧之余塞了不少银票给楼灵溯:“难得你有约,身上多带点钱,到时候要是没钱结账,再给我丢人。”
楼灵溯从善如流地接下来,楼嗣欢悠哉哉地上了马车,走出去一段了,这才后知后觉地一拍大腿:“诶,我怎么没问她和谁,去哪。”转念又一想,“算了,那么大个人还是连中三元的奇才,我这多余的。”
孙玉梅兴高采烈地去了踏青阁,如她这种商贾出身,虽是皇商和那些高门大户总隔着一层,上次借了光居然和楼灵溯一起喝了顿花酒,原以为是走了大运,没料到今日又收到了楼灵溯的拜帖。她急忙推了应酬,早早就来了踏青阁。
楼灵溯踩着点进的门,小厮将她带去了孙玉梅的包间。孙玉梅激动得有些忘形:“楼翰林邀约,真是三生有幸。今日这席我全包了!”
楼灵溯笑眯眯地摆手:“你这可是折煞我了。上次孙娘子盛情款待,我怎么也该礼尚往来才是。”
“楼翰林此言差矣,楼翰林能跟我吃饭,那是我的荣幸,怎么还能让楼翰林破费?”
楼灵溯抓住她的手:“不争这些了,先坐。”她一扫桌上的摆盘,都是些精致的点心,有些还是外面酒楼的招牌,可见准备的人花了不少心思,而孙玉梅除了激动与意外,也绝无其他情绪,看来那日会来这踏青阁,纯粹只是一场巧合。
龟公一路招呼过来:“孙娘子约的原来是楼翰林,两位今日想要哪个小倌相陪?”
楼灵溯好整以暇并不急着点名,果然孙玉梅抢在她前头:“还用说么,去把日景叫来。”
龟公面露难色:“这,日景他……”
“怎么身价高了,怕我们付不起钱?”孙玉梅顶烦人说话吞吞吐吐,“快去把人叫来!”
“不是不是!”龟公陪着个笑脸,“孙娘子误会了,只是日景他今日身体不适,见不了客。要不叫别人吧,石岩,月辉,木香可都是可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