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所谓的“义军”,究竟是对是错,还需要时间的检验。
尽管江舟根本就不看好。
虽然彼世此间大相径庭,但有些东西也是不变的。
义军?
不过是阶级的矛盾积化到一定程度的爆发罢了。
而所谓的义军,恰恰就是那个局限性最大,最不可能成事的一个阶级。
这些人里,甚至大多数连是非观都没有,什么大义?什么口号?
全都是为人裹挟罢了。
现在王重旸也成功被裹了进去。
见王重旸低头不语,神情惴惴,江舟加重语声,再问了一遍:“你想让我跟你一起造反?”
王重旸在江舟逼视之下,终于不再沉默,咬牙抬头,重重道:“是!”
“公子才学武功俱是人间俊杰,重旸远远不如,岂能看不出如今这朝廷昏聩无道?”
“你……”
江舟张了张口。
大道理,他能说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
不过……
看着王重旸梗着脖子,眼中透出几近固执的坚定,他便明白了。
即便他说上三天三夜,有用吗?
“你决定了?”
江舟话到嘴边,就改了口。
王重旸眼神一黯。
江舟并未接他的话头,便知道答案了。
这不是答不答应的问题,而是江舟根本没有去考虑他的问题。
虽然早有预料,像公子这等人物,是没这么容易说动的,但此时他还是有些失望。
不过只是片刻,他眼中又重新坚定起来,抬头道:“是,公子,还请公子成全。”
江舟点点头:“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又何必来问我?”
王重旸忽然跪了下来:“公子不以我出身低鄙,传我神功,传授我文章道理,重旸无福,但早已视公子如师如父。”
“又斩杀贺惊弦,为我王家除此大仇,亦为大恩。”
“大恩大德,重旸铭刻在心,不敢稍忘。”
说着,重重地一头磕下。
江舟也不拦他,等他磕过三个头,便袍袖一抚。
一股无形之力将其推起。
“什么恩德,就不用再说了。”
江舟缓声道:“你要去,我也不拦你,不过有两句话,你须记在心里。”
王重旸正色道:“重旸虽然不能侍奉公子座下,但在重旸心中,公子永远是公子,但有所言,重旸绝不敢忘。”
“那就好。”
江舟点点头:“这第一件,是给你的忠告,你心有大志,这没错,不过,凡事不能仅凭一时表象而定,”
“他日你若改变了主意,想回来了,就回来吧,我这里少不了你一口饭吃。”
王重旸紧抿嘴唇,强忍着心中愧意和感激。
江舟神色却变得凛然起来,目中射出一道寒光:“第二件……”
“你出了这道门,你我便形同陌路,除非你改变主意,否则,你永不许提我名讳,更不能以我之名行事,如若不然……”
“虽天涯海角,我也必定取你性命,你可明白?”
在江舟有意散发的压迫中,王重旸脸色发白,颤颤道:“重旸……谨记!”
“去吧。”
江舟有些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
“重旸……拜别公子!”
王重旸又跪下磕了个头,起身毅然转身离去。
两手空空,一身轻简,便出了江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