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射落,通过数丈高的殿门,投落一个长长的人影。
人影另一端下,妙华尊者对着尊胜佛母像,伏地叩拜,对红衣法王的质问不理不睬。
“混蛋!”
“上次你巴巴地上赶着去救人,宁愿自损数十年道行!”
“这回倒好,又要去找人麻烦,你他娘的有病啊!”
直到红衣法王怒气狂涌,按捺不住,想要动手去揪他时,妙华才抬起头来,缓声道。
“救人,是为续我尊胜法脉,阻他讲法,是为护我尊胜法脉,”
“妙华所为,皆是为我佛门道统,尊胜法脉,并无不同。”
红衣法王冷笑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凭你,圣境都破不了,如何去拦?有什么本事……你、你……”
红衣法王话才说一半,却突然顿住,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般,双眼圆瞪。
“你何时入圣了!?”
“佛顶尊胜无量,佛母慈悲……”
妙华合什长喧佛号,并未答他。
又伏下地,行了个五体投地之礼。
双手平伸越过头顶,贴在地面。
一大白伞盖自虚空中缓缓浮现,落于其手。
红衣法王猛地抬头,发现那尊佛母像其中一手中的大白伞盖已经消失,不由大骇。
“你、你……”
红衣法王脸皮扭曲抽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会毁了我尊胜寺”
“好,贫僧管不得你,我去找能管你的人来!”
红衣法王愤然拂袖,转身大步而去。
“佛顶尊胜无量……”
妙华尊者手捧大白伞盖,站了起来,缓缓转身,看着红衣法王身影消失之处,低眉垂首,口中呢喃:
“我愿舍此身,寂灭无往……”
师弟,此功能否圆满,就看你了……
……
弦歌坊。
江舟和广陵王刚从碧云楼中走出。
两人衣冠歪斜,满脸酒后酡红,脚步飘浮。
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两人没干什么好事。
大清早地从碧云楼出来,用脚趾头一想,都知道是在里面过夜了,真是让人……眼红啊!
广陵王斜眼怒视江舟:“江舟,本王下次再也不和你出来了!”
江舟呵呵一笑:“怎么?你是怕被我夺了风头?”
“你!”
广陵王气得胸膛起伏,却又无话可说。
事实也是如此。
这几天跟江舟一起胡闹,所到之处,无论男女,焦点都是这小子。
想他堂堂广陵郡王,天家贵胄,居然有被人忽视的一天!
不过让他气愤的倒不是这个。
而是这小子有病!
哪有到勾栏瓦舍、烟花之地不碰女色的?
眠花宿柳,眠花宿柳,不眠花不宿柳,那也叫逛窑子?
自己不碰,还不让他碰,简直不知所谓!
江舟耸耸肩,毫不在意。
玩归玩,闹归闹,爷的元阳之身能丢在这种地方吗?
“你老实告诉本王,你究竟在做什么?”
广陵王不是个蠢物,一连几天,江舟一反常态地跟他一起四处鬼混,要说没有目的,打死他都不信。
江舟忽然站直了身子,脸上的酒意尽去,笑道:“我说郡王殿下,你觉得想要刺杀一个人,何时才是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