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僧人笑道:“师叔实不必忧虑,听闻这法海立地成圣,一步登天,而入二品之境,”
“这些人虽是仙门名宿前辈,但据传闻而言,也只有那少阳宗主与铁冠神师道行高深,勉强触及二品之境,”
“这些人连起手来,纵然能压服那法海,恐怕也难以留下他,更何况伤他性命?”
道静老僧这才霁颜点头:“如此说来,若能不伤他性命,又能教他吃些教训,磨去些锋芒戾气,倒也是一件幸事,罢了,你我暂且旁观。”
他说完,又有些不放心道:“你去替老衲传语毗婆沙宫无秽大师,大悲禅院常性大师,多加留心,从旁照应,万不可让这些人伤了法海性命。”
年轻僧人目光微闪,心下不愿,却也不敢违道静老僧之命,躬身应是,便朝这石台另外几拨僧人走去。
“法海!”
此时,空中那少阳宗主阳千锁振声呼道:
“你狼子野心,雕心雁爪,稍有不顺,便施辣手,无故扣押我等宗门弟子,毫无出家人慈悲之心,也无同道之义!”
“如此恶毒刻厉,你有何面目窃居圣僧之名?”
“今日我等就为天下人揭露你这伪善恶毒的真面目!”
阳千锁身形相貌,都与那阳乘庆有七八分相似。
却比阳乘庆更魁梧健硕,完美得几如刀斧凿塑而出。
只可惜眉宇之间,似隐隐有一丝阴柔,破坏了这份阳刚的完美。
不过只凭这气度卖相,就足以令许多人倾心信服。
虽不至于能令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却有不少人都因他言语而动摇。
与他同来的十数人也纷纷有所动作,围着法海的圈子逐渐缩小。
石台上,法海微微抬头,如刀削斧凿般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既要救人,何必多言?”
“那几个孽障便在雷峰塔下,尔等若有本事,自去救便是。”
说话的声音也是温和无经,但听在众人眼中,却是狂妄之极。
“好胆!”
却是另一个一身绿色大袍,恍如一团绿焰在空中烈烈飘舞的鹰目勾鼻之人,大喝道:“诸位同道!今日我等此来,或为救门下弟子,或为伸张同道之义,无论如何,都不必与此等目无尊卑的小辈讲什么道义,只管出手,卫道除奸!”
此人便是金山教主靡荼尊者。
话音一落,便当先挥动双手,一片惨绿幽焰,应声而出。
迎风便涨,瞬间便是一片覆盖数里的绿焰如云一般朝法海狂卷而下。
其他人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动手。
一时间,天上五光十色。
天降火雨,大水自虚空涌出,毒砂随狂风倒卷,尘土聚石,巨木滚滚,金刀掠空……
如此威势,在下方普通百姓眼中,简直是天都塌了下来。
天崩地裂!天崩地裂!
也再顾不上看热闹,一声声惊恐尖叫如潮迭起。
人潮也四散涌开,你推我攘,争先恐后地想要逃离此地。
不过没过多远,就被一片如铜墙铁壁般的无形屏障挡了回来。
“外道邪魔侵我江都!免乱起祸延,伤及百姓,所有人等,一律不许妄动!”
“待城卫大军肃清邪魔,自会护尔等离去!”
却是不知何时,无数兵甲将洞庭湖团团围起。
甲光敝日,刃戟如林,晃得人心慌慌,刺得人意恍恍。
只是百姓心中再慌再恐,在城卫大军结阵镇压之下,纵然有心冲阵,也难以动摇其如山之势。
一时间,这洞庭湖内外,夕照峰周遭,如同被神山巨岳所镇,铁壁铜墙封锁。
隔绝出一片禁地,无人可进,纵插翅也难飞出。
而早在众人出手之际,石台之上,法海仍意定神闲。
漫天神光闪烁涌动,诸般神通法术如潮,也难动其色。
待临头之际,才忽有滔滔白浪倒卷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