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十六种雷之一,正唤作玉府雷。
这长安城里的神雷玉府,便是天庭雷部三十六府正神,其中掌管玉府雷的那位,在人间的法统。
老实说,江舟知道这神雷玉府来历后,一时间还真的有点退缩之意。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怕了。
那是天庭雷部正神,不是小猫小狗。
那个玄玉小道士自称玉府外门弟子,怕不过是自己往脸上贴金,其实就是沾点亲、带点故罢了。
可他要真去杀了那个被玉府之主收为亲传的朱姓姐妹,那还真就和玉府杠上了。
输了丢人丢命。
赢了更惨,有可能被天上降下一道雷劈死。
只看土地老儿对自己的态度,江舟还真不敢想自己的驱神神通,能驱得动雷部正神。
在他身后不远,林疏疏凭舷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此时方回过神来,驱动轮椅,来到江舟身后:“咱们就这么离开渔阳?此地百姓怎么办?那些狗东西就这么放过了?”
江舟心思中断,不答反问:
“方才那小老头儿你们也看见了,你们觉得他道行如何?”
素霓生此时也走了过来:“不似道佛两教修士,却像是位业灵神,虽是不显山不露水,但神力内蕴,非同寻常,我大稷之中,能有如此神力的位业却也不多,”
“本身虽比不得入圣之流,但若是在位业职司之中,却也相差不多。”
位业神灵,往往有专司之地,在其所司范围之内,神力倍增。
素霓生语声一顿,不由问道:“江兄,那位神灵到底是什么来历?”
江舟望向前方白云,叹了一口气道:“他是这上古天庭敕封的地祇,名唤土地。”
“不论名山大泽,亦是一乡一村,一园一林,十里之内,必有一祇。”
“这土地不过是天庭最为低下的神职,这上古世界何其广大?如他这般的地祇,你猜猜,会有多少?”
“嘶~”
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林疏疏,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那倒也并没有这般夸张,天庭之势,也就是在这南瞻部洲大了些,在别的地界却无这般强盛。”
原本在一旁睡觉的高柢走了过来,几人之中,他倒是最了解。
“便如我那大荒,土地山神之流,并不常见。”
素霓生摇头叹道:“那也着实惊人了。”
结果对他们还是一样的,不论是一洲还是四洲,都一样是不可想象的庞然大物。
“现在你们应该知道那神雷玉府是什么样的所在了?”
高柢笑道:“这般你们还敢去找他麻烦,追杀那两个女子么?”
他被黄龙裹挟而来,原本只是无奈,与江舟等人同行。
不过与三人相处多日,倒逐渐接受了。
“有何不敢?”
林疏疏回过神来,断然道:“男儿在世,若不能快意恩仇,为苟活性命,屈膝折腰,纵然寿与天齐,又与冢中之骨何异?”
“不如寻处好坟,自己了断罢了,也省得在这世上丢人现眼。”
江舟目光扫过,见素霓生面露迟疑之色,知道他心中难定,却绝非贪生怕死。
只是他这人心地良善,却也因背负着不少,宗门师长是他不得不虑的。
微一沉吟便道:“神光兄,此事本也非急于一时,你和林疏疏来此间,应该也是身负师门之命,不如暂避其锋芒,先去了了身上大事,迟些再去找那两个恶妇出口恶气也便是了。”
他这话却骗不过与他相识日久的林、素二人。
素霓生摇头道:“江兄此言未免太看不起我了,疏疏说得不错,男儿在世,有所当为,有所不为,若我今日因心中惧意退了,才是枉负了师门教诲,日后怕是内魔难除,道途断绝。”
林疏疏撇嘴道:“别看我,要杀那两个贱人的本就是我,你们若怕,自管逃命去,本公子只一人,也能杀人。”
江舟叹了一口气。
他心中虽有难免生出几分畏惧之意,但也并无退却之心。
正如素霓生所言,到了他们这等境界,很多时候是不能退的。
逆天而行,本就是修行之道。
所谓逆天,不是逆生育万物的天地,而是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不屈之意。
“得,不就是雷部正神?”
高柢笑道:“我叔歜国也并非没有战过,那些仙神若敢不顾规矩,以大欺小,大不了,到时我求国主出面,上轩辕台去告他一状,纵是雷部之主,也得顾忌三分。”
“再说了,素兄弟你是木公纯阳一脉传人,论起靠山,又哪里用得着怕得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