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白发动车子,打起方向盘,带了些轻蔑的口吻道:“那个姜牧尘啊,就是个典型的富二代,家里从小就把他送到m国读书,一路读到了s大,不过这人倒是没什么吃喝嫖赌、玩女人之类的坏毛病,比起之前那个张学晋可是好太多了,应该是家里的乖宝宝吧,不过我就是觉得他有点窝囊,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纪绾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她还不至于因为辉璜和富亨曾经的过节,去怪责一个与之毫无关联的姜牧尘,不过让她和姜公子成为至交好友却也是难上加难。
第二天的讲座如期举行,诺曼先生拥有多年监管部门和金融机构的实际工作经验,他将理论融入实际,讲解精彩纷呈,博得了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
姜牧尘则是忙前忙后,将整个会场安排地井井有条,台下的纪绾觉得认识了姜牧尘这么长时间,他总算干了件正事。
讲座结束后,众人纷纷散去,纪绾发觉姜牧尘又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可能是上次林筱白的威慑起了作用,姜牧尘似乎不敢靠近,始终和她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
纪绾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收住脚步,转过头来朗声道:“姜同学有什么事,请过来说吧。”
姜牧尘这才跟个小媳妇似的,扭捏地走了过来,到了纪绾面前又是一阵沉默。
纪绾皱着眉心想:姜牧尘这样一个温吞水的性格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他的父亲可完全不是这样的人啊。
她颇为不耐烦地开口道:“我有个提议,我们去学校门口的咖啡馆坐坐,把你想说的一次性说清楚,行吗?”
姜牧尘几乎是大喜过望,立刻猛地点了点头。
两人进了店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侍应生很快将咖啡端了上来,纪绾搅动着手中的茶匙,清澈的双眼注视着对面的男孩道:“究竟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姜牧尘被她看得有些紧张,对面的女孩明明和他一般年纪,可他却总觉得面对纪绾,就好像没完成作业的学生面对严厉的老师一般。
“纪同学,我知道家父的富亨银行之前和贵公司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我代表家父向你郑重地道歉,希望之前的事不会影响到两家机构未来的合作。”
纪绾搅动茶匙的手顿了顿:原来姜云是派儿子当和事佬来了。姜牧尘这个乖宝宝恐怕不知道他父亲口中“不愉快的事”差点让辉璜和自己万劫不复吧。
姜牧尘显然没有注意到纪绾脸上的不虞,继续说道:“家里从小就将我送到m国读书,各方面都替我着想,将我保护地很好。可是我觉得自己特别没用,从来也帮不了家里什么忙。暑假回家的时候,听父亲唉声叹气,我问他也不肯说,后来母亲才告诉我自从辉璜将所有融资业务转向丰瑞后,董事局给了父亲很大的压力,纪同学,我知道和你算不上熟识,但是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能不能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稍微转一些业务回富亨。”说罢,便一脸恳切地望向纪绾。
纪绾心中阵阵冷笑,又是一个不知进退的愣头青,你想要当孝顺儿子,想要帮家里,便要让别人为难。
好一个冤家宜解不宜结,当初姜云故意拒贷企图致辉璜于死地的时候,倒是没担心会和纪家结下梁子,是啊!因为他当时笃定辉璜会因此走上绝路,她纪绾也无力回天,谁会害怕和一个翻身无望的纪家孤女结仇呢?
姜牧尘的这一番言论听起来颇有道理,其实完全是将自己置于道德的至高点来要求别人为了成全他而做出牺牲。
可她此时已经不是上一世毫无城府,什么事都挂在脸上的纪绾了,这些道理她心中明白,却不会宣之于口。
于是姜牧尘看见纪绾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姜先生说得倒也颇有道理,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帮我带句话给令尊。”
姜牧尘见自己居然一下就说动了纪绾,雀跃之情早已按捺不住跃然于脸上:“你说,你说,我一定将话带到。”
纪绾:“请转告令尊,大家都是生意人,我不会斤斤计较于过往,但是否恢复与富亨的合作也要看姜行长是否确有诚意,对于辉璜有利的融资方案我和董事局都不会拒绝。”
姜牧尘如领圣旨般,将一字一句都记牢了,纪绾对今日诺曼先生的讲座很感兴趣,又问他要了对方的联系方式,两人这才起身离开,出了店门,姜牧尘有些忐忑地问道:“纪同学,今天我们也算聊得愉快,你看我以后能叫你阿绾吗?”
正说着,林筱白已经将车停到了路边,纪绾上前拉开车门,这才回头淡淡地说道:“不行!你还是叫我纪同学或者直呼姓名吧,“阿绾”只有我男朋友和家人能叫!”随后车门一关,车子绝尘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姜牧尘杵在路边。
第34章
第二天, 正巧郭恒打来电话汇报最近辉璜日常运营情况,纪绾便趁机和他说了此事,郭恒略一思索道:“能不能重新合作就要看富亨能给出什么样的融资成本了,如果他能拿出比丰瑞更优惠的利率, 我同意将部分贷款业务转回富亨。”
纪绾高兴道:“恒哥, 还是你明白我, 我也是这个意思。据我推测, 如今姜云头上压力不小, 要不也不会连读书的儿子都用上了, 他为了解燃眉之急, 必然会做出让步, 咱们正好可以借此压低融资成本, 此举也是要让丰瑞明白, 辉璜也并非只有他一家可以获得资金,谁都别想拿捏住我们。”
两人很快拿定主意, 姜云看样子应该是真得压力山大,没过两天, 便亲自前往辉璜拜会了郭恒, 据郭恒后来描述,姜老狐狸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了自己当初有多么的决策失误,但对故意拒贷这一点却是打死不认,只说是额度不足,没有及时调配优先满足大客户的需求。
郭恒也不戳破,只在丰瑞利率的基础上又打了个9折,报给姜云,意思非常明确,如果富亨能够提供如此优惠的利率, 辉璜便愿意将部分业务转回。
郭恒和纪绾商定的利率实在低得可怜,几乎没给姜云留下任何利润空间,但想到董事局日复一日的压力和催促,姜云只得咬咬牙同意了。
纪绾粗略算过,只此一项一年便可省下七位数的利息费用,实在是笔划算的买卖。
纪董算盘珠子拨地啪啪响,正自得意之际,当晚便收到了靳海臣的越洋电话。
“纪董这次大手笔省了多少利息啊?姜云那只老狐狸从来都只有他揩别人的油,如今被你摆了一道,h国的金融圈可都传开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得意?”电话里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可见心情不错。
纪绾戴着蓝牙耳机,正用梳理着自己云堆般的乌发,她微勾了勾嘴角道:“开心。靳总难道不为我高兴吗?这更说明您选择合作伙伴的眼光高明呀。”
电话那头的靳海臣十分泰然自若地接受她装模作样的恭维:“那当然,选择‘阿绾’是我至今最高明的决策。”
纪绾成功地被他逗乐了,就听靳海臣又道:“丰瑞的老程可被气得不轻,刚才专门打电话给我 ,问我是不是惹恼了你?又旁敲侧击地关心了一下我们俩的感情状态,阿绾你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可教我好为难啊!”
明知道对方是在插科打诨,纪绾还是继续和他调笑了下去:“哦?那你怎么回复的程行长呀?”
那头靳海臣似乎早就在等她问这一句,难得地收起了轻佻的语气:“我说我们已经买好婚房了。”
纪绾听得心中一热,她想起靳海臣买下的那两套楼王的单位,心中竟有些期待起来。
蓝牙耳机中突然响起的嘟嘟声,惊醒了她的美梦,有别的电话打进来,纪绾看了一眼,是郭恒,原来她和靳海臣聊得忘形,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郭恒固定汇报公司业绩的时间,纪绾匆匆挂了和靳海臣的电话,将郭恒接了进来。
郭恒今日除了汇报日常事务还带来了一个新消息,谢明希望能跟纪绾视频一次,说是要当面感谢纪绾的知遇之恩,纪绾想了想便同意了。
此时谢明已经在纪绾聘请的两名老师监督下学习了三个月,视频一打开,纪绾便觉得眼前一亮,少年已经褪去了选秀节目中的青涩,没有任何滤镜效果的普通镜头下,仍然难掩他泛着柔光的洁白肤质,一双鹿眼,眼波流转,太阳的耀目跟月色轻柔似乎都汇聚其中,朱红色的薄唇微启,发出的声音如自带低音炮效果般轻颤人心。
纪绾觉得要不是自己身体里住着历经变故的32岁灵魂,恐怕她也会立刻匍匐在地,轻而易举地成为谢影帝美色的俘虏。
殊不知,视频那端的谢明此时也很震惊,他一个毕业于三流艺校的小透明,参加选秀节目,却在初赛就遭淘汰,本以为此生已经和演艺圈无缘。却没想到近来声名赫赫的辉煌集团下属的娱乐公司居然要跟他签经纪人约,他自然是欣喜若狂,而且签约后他才惊讶地发现,这家娱乐公司只有他一个签约艺人。
此后公司又专门为他延请了教授表演跟仪态的老师,经纪人也是圈子中资历颇深的老人,这一系列的安排,便是圈中知名的娱乐公司对未来重点培养的新星也不过如此。
这令谢明不禁对辉煌背后神秘的年轻董事长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于是他便向公司表达了想要当面感谢纪董事长的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