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老人家,是旧时的人,她信轮回报应善恶因果,她得跟老头子和平章说清楚,平章那一辈的事已经结了,杀人凶手有法律制裁了,丫头是个好姑娘,不是清梅说的这样……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老头子那么好,慈悲得和她一起一本正经给受伤的小麻雀绑过绷带,一定能理解呱呱的选择的,至于平章,平章也会谅解的吧,毕竟她是平章的母亲……
她也要把这些话好好和这个前儿媳说一说,她扶着墓碑,颤巍巍地起来,可她这把老骨头,经过这一折腾,一站起,眼前便全是黑的,头一阵阵发晕,腿也是软的。
尚清梅却狂躁极了,抓着她又是一阵摇晃,“你说话啊!当着你儿子的面说啊!不许融归再跟那个凶手的低贱女儿来往!你发誓啊!”
这一摇,就摇得她连墓碑也扶不住了,尚清梅一松手,她双腿发软天旋地转,想去抓墓碑也没能抓住,整个人往后倒去。
两米高的台,她跌下去,而后顺着山势一路往下滚……
滚啊,滚啊……
“许奶奶!许奶奶!”钱嫂见她呼吸忽然加重,急呼。
许奶奶缓缓睁开眼来,“不急,不急,我没事,我好着呢……好着呢……丫头还没来……我不能……我等着丫头……”
话音刚落,就听“砰”地一声大响,院门被撞开。
许奶奶精神一震,“来了。”
来了。
院门口,粟融归背着涂恒沙,一路狂奔,奔至奶奶房间门口,将她放下,扔给她一双拖鞋,“穿上。”
涂恒沙胡乱趿上,敲了敲门。
“去开门……”许奶奶轻轻对钱嫂道。
“哎!”门打开,钱嫂擦了擦眼角,人出去了,把房间留给他们。
看着房间里那张床,还是床上躺着的人,涂恒沙胸口倏然收紧。
“进去。”身后传来他硬邦邦的声音。
她用力抓了抓胸口的衣服,走进,待走到床前,看见奶奶的模样,瞬间崩溃,眼泪唰唰往下流,抖着手伸向奶奶紫红色淤肿得大了一倍的半边脸,却又不敢触碰。
“丫头来了……”许奶奶低喃,“是不是,奶奶现在的样子很可怕?”
涂恒沙拼命摇头,眼泪扑落落直溅,“不是!不是!”
“不是那就别哭啊……陪奶奶说说话,好不好?”
涂恒沙哽咽着用力点头,“嗯!好!好!”
奶奶看向她身后的粟融归,“呱呱,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