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半,快下课了。”后者说。
陈荏想:我的死亡时间是两点半吗?或者更早一些?
老刘冲过来一手一个揪住往办公室拖,吼道:“好哇你俩!庄老师跟我告过状了,你俩今天别想有好果子吃!”
看热闹的同学们起哄,欢送他们离场。
林雁行不吃眼前亏,被抓着还嚷嚷自己知错了,老刘则威胁要他请家长。
陈荏脚下拌蒜,没走几步就在老刘手里软下去。老刘初开始以为他假装,查看他的脸色才发现不是,痛可以装,冷汗这玩意儿装不出来啊!
老刘虽然势利,也害怕学生出事,连忙放开林雁行扶住陈荏,急问:“咋啦?”
林雁行说:“他刚才就不舒服。”
“陈荏,你哪儿不舒服啊?”老刘问。
陈荏终于明白这不是梦,因为他闻到了扑面而来的烟臭。
老刘是个大烟枪,每天至少两包,主要靠学生和家长孝敬,倒也没断过供应。烟臭混合着口臭、体臭,加上喜欢开无聊玩笑,年轻女老师都不愿意和他搭话。
这不是梦,他回来了,回到十五岁的午后,像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鸟,依旧一无所有,依旧浑身疼痛,只是他不再是“他”。
“胃痛……”陈荏说。
老刘问:“还能走吗?”
“能走……”
“林雁行,你来扶他!”老刘问,“怎么就胃痛了呢?”
毕竟是自己的身体,陈荏大致想明白了,回答:“应该是饿的……”
林雁行将他的胳膊架在颈上:“你没吃午饭?”
陈荏低头思索片刻,说:“我可能……连早饭也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