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林雁行开口,沙哑疲惫:“我下午和晚上都没去上学,也没跟你说,你怎么不问?”
“我猜你家里有事。”陈荏说。
“我下午去见了夏炎炎最后一面。”林雁行说,“在医院ICU,医生和护士给她拆呼吸机……拆了就……没有了。”
陈荏转过脸去,对上了他的眼睛,他哭过,而且不止一场,眼睛里血色弥漫。
陈荏手指抚摩上他的面颊,他直勾勾地看着,落下泪来:“你手好暖和……以前不都凉的嘛……”
“我跑了二十分钟。”陈荏柔声说。
“让我抱着……”林雁行说,“我不想松开。”
“我抱你吧。”陈荏把他扣进自己怀里,甚至愿意突然发个烧,烧到三十九、四十度,摸着都烫手那种,只要林雁行不冷。
林雁行断断续续开口:“我今天才知道夏炎炎住院……刘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见她最后一面……说是脑子里的瘤子破了,抢救五天了,宣布脑死亡……之前都不知道,没人告诉我。”
“我都懵了,真懵了……我听见刘坚在电话里哭,赶紧跑去看日历,今天不是四月一号啊,为啥大冬天过愚人节呢?”
“别说了。”陈荏不忍。
可林雁行想说:“……初中那会儿夏炎炎追我,我不愿意,她那人碰了壁也不知道回头,非要和我当朋友。我嫌烦,说你想当就当吧,结果相处久了,发现她挺好的……”
“……大家在一块儿玩才有感情,散了慢慢地就淡了,那次化学竞赛碰面之前,我已经有大半年没和她联系,她好像也有了别的喜欢的男孩儿,再过几年我们甚至能把对方忘了,但是……”
“但是她居然没了……”
“我就是难受,我去见她时她躺在床上,头发剃光了,脑袋上有开颅的刀口,脸肿得都不像样……我真难受,上次见面还好好的……她疼不疼啊?”
林雁行埋着头哭泣。
“别说了,”陈荏搂着他,“她回去了,现在还是一漂亮姑娘,永远飒爽英姿。你别惦记着她那些伤,她不疼。”
陈荏太知道了,最后那几天真不疼,如果没有那些劳什子抢救手段,就会比任何时候都宁静,尤其夏炎炎还是脑病,全程并无知觉。
“……真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