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地鼓声响彻云霄,大理寺外蒙尘许久的钟鼓拨开了黑雾,低诉着击鼓之人的声声冤情。
大理寺卿清整案牍的手莫名一颤,不可置信地望向同为震惊的同僚。
自太祖开国之日起,鲜有人碰触的钟鼓一声迭过一声,门外更是有人高喊:“民女小九,有冤情要禀。”
不多时那名击鼓之人便喊得声嘶力竭,二人倏地醒过神来,匆匆理了衣袍,携着一众衙役走向门外。
只见一妙龄女子,身披素缟以掌击鼓,她单薄的身子在乍暖还寒的天里尤为醒目。
大理寺卿蹙着眉高声问她:“击鼓者所谓何人?又有何冤情要禀?你可知击了这鼓便要先受笞刑杖五十?”
“民女曲小九,欲告当朝首辅沉砚归徇私舞弊、勾结乱党、污蔑良臣,为祸朝纲。”
曲小九转过身跪在地上,背脊直挺,双手托着罪状书高举过头顶。
她身子微微向前倾,端的是不卑不吭的姿态,然她脱口的话委实令众人瞠目结舌。
大理寺卿一时怔愣住,惊愕地睁大了双眸,难以想象方才入耳的话语是真是假。
“民女乃沉砚归之侧室,民女所言字字为真,还望大人为民女主持冤情!”
曲小九还嫌惊起的涟漪不够似的,她郑重地磕了个头,背脊渐弯成一张紧绷的弓。
她的身后渐渐涌现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伸长了头凑在一处窃窃私语。
状告当朝首辅这等十几年难能一见的事,委实称得上是饭后津津乐道的趣闻。
大理寺卿虚抹了一把额间的汗,也顾不得笞刑,忙央人将曲小九带入衙内,又暗自吩咐心腹之人去寻沉砚归通风报信。
曲小九看在眼底,唇角勾着冷笑,偏不依他所言,直挺挺地跪在大理寺的门前,高声复唤道:“沉砚归狼子野心,蒙蔽圣人,结党营私,实属大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