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池烟雾缭绕,温热的水流拂过肌肤,润过四肢百骸,曲小九后仰着纤细的颈子,靠在池边。
沉砚归靠在池边的软椅上,手中捧着一卷书,双眸却一直有意无意地暼向池中的美人。
曲小九微眯着眸子,玉手撩拨起一池温水,低声笑了笑,“沉郎是要演一出牛郎织女的戏码么?”
沉砚归教她骤然一噎,低低轻咳了几声,佯作无事地放下手中的书卷温声问道:“书中自有颜如玉,又是何来的牛郎织女?”
“你倒是会耍贫嘴。”曲小九轻笑,倏地起身,莹白娇嫩的肌肤晃过沉砚归的眸子。
沉砚归颤了颤长睫,微哑着逼近她,“泡乏了?”他随手扯了一旁放好的巾帕拢在曲小九身上,炽热的胸贴着巾帕,教曲小九一丝寒气都碰不得。
曲小九颔首,扯着巾帕擦了擦身。
沉砚归说是同僚相邀,然则整个汤池也不过只他们二人。
曲小九了无生趣地泡了一会,便歇了某些个心思。
“我听那小二说山下今日有花魁在画舫上唱小曲儿。”
曲小九拣了一旁的衣衫穿上,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捧着她浸湿的长发用巾帕裹着拭水。
沉砚归闻言戏谑回道:“不吃味了?”
曲小九凝眸嗔了他一眼,而后挣了挣被他拢住的身子,自顾自地提着步子往软椅上靠去。
沉砚归笑着揽过她的腰身,下颌抵在她瘦弱的肩上,薄唇贴着她纤细的颈子,滚了滚喉头讨饶道:“好妹妹,我不说了便是。”
曲小九可不管他这般作态,伸手拂去他蠢蠢欲动的大掌,搂过自己披散在肩后的长发,另拣了巾帕仔细地擦过发梢上的湿气。
见她如此,沉砚归只得笑着赔罪。他扳过曲小九瓷色的小脸,在她唇上轻吻了几下,说尽了好话,才得了个好脸色。
二人在池边缠绵缱绻多时。
至下山时已近薄暮,沉砚归特特包了船画舫毗邻着花魁的那艘。
周遭亦有着旁得富商显贵包下的画舫,叁两相依,粗麻布衣多半都聚集在岸边。
戌时方至,花魁一身素色衣衫,面带拂帘,遮了泰半的娇颜,婀娜着身姿徐徐向前福了福身。
她怀抱着琵琶坐在画舫前,眸光似是不经意地瞥过曲小九。
曲小九心念一动,抿了口手中的茶,神色陡然明灭在光影下。
沉砚归眸色微暗,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与众不同。
她今日亦是一袭素色的衣衫。
花魁的身形也与她一般无二。
倘若二人都遮着面,在月夜下不去细瞧一双眼睛,怕是旁人难分一二。
沉砚归俊颜微变,低垂着眉眼,拢在袖中的手掌忽而攥紧忽而舒展,分了叁分神与那花魁。
花魁倏地开了嗓,音如婉转黄鹂,弹拨着琵琶声如大珠小珠滚落玉盘,一曲终了,众人犹觉半梦半醒如痴如醉。
还不待众人细细品上一番,好些个黑衣人骤然从天而降,锋利的刀剑对着叁两相依的画舫袭去。
黑衣人似是毫无章法地袭向画舫,意在挑起一番动乱。
周遭的画舫悉数乱作一团,一时惊呼声鹊起,人影攒动,刀光剑影间沉砚归当即护着曲小九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