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萧常常想,如果自己真的辞去助理的工作,她和顾时懿之间,还剩下什么。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短效避孕药,咽下去。大概是水太凉,她在喝水的过程里清醒的意识到,什么也没有。
顾时懿心有所属,她不过是一个临时的床伴。这样的床伴,如果顾时懿愿意,他可以有很多。这圈子里声色犬马,大家青春正好,肉体妖艳,为什么不心动。
她只是方便又安全的那一个。
吴萧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把药瓶随手扔进行李箱里,用力地合上。
如果对一个人的喜欢能用水来形容,吴萧恐怕会淹死在对顾时懿的喜欢里。
吴萧明白哪怕站在他身边,哪怕睡在一张床上,哪怕两个人视线交汇,他们两个人,还隔着无数的山川峡谷,他站在岸上,而她站在几乎没顶的水中。
能接近他,是这份喜欢里最大的幸运,也是残忍的不幸。
吴萧把箱子拉起来。立在她身边的已经有五个箱子,两个是她的,叁个是顾时懿的,而她的两个箱子里,东西又大多是给顾时懿备的。
顾时懿还在从上海回来的车上,她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过来,给他打包。家里的阿姨遛完狗回来,看她又拖出一个箱子来,给她续了杯水。
“谢谢。”
吴萧忙里抽空跟她道谢。
狗和她也算熟识,健壮威武的一只阿拉斯加犬,看见她就过来闻闻她的手,绕着她走了几圈。
顾时懿的家里她来过好几次了,替他送东西,取东西,或临时在这里开会。
说是家,其实只是个大大的储物间,顾时懿一年到头也根本没几天能睡在自己的房子里。
房子是上下两层的独栋别墅,带个后院,这么大的房子,平时也就阿姨和狗,收拾得跟新的一样。
吴萧把最后一双鞋给顾时懿塞进去,终于带完了东西。
她从地上站起来,把箱子都堆在沙发旁,自己走到落地玻璃前坐下。夏天将尽,初秋的阳光还很热烈,后院草木却有些发黄了。
吴萧坐在地板上,微微发呆。
在这个城市里,她基本买不起任何地段正常的房子,而她租的住处,还没顾时懿的客厅大。
她回头看了看这屋子,觉得这差距真是大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连幻想出一点点和顾时懿一起生活的念头,都显得非常自不量力。
她又安静地回头,去看窗外,阿拉斯加走到她身边,站了一会儿就趴下来。吴萧低头看看它,伸手顺了顺它厚密柔亮的毛。
于是顾时懿进自己家门时,就看见吴萧和自己的狗一起回头看他。这场景让他有点想笑。
“顾爷!”顾时懿招呼狗。
狗见他热情多了,就算很久不回家,毕竟是从那么小养到大,狗狗认识他,很激动地跑过去,又叫又扑。顾时懿人高腿长,这么大一只狗直往他身上扑,他都好招架。他捞着两只粗壮的前爪,手臂一合就把这只阿拉斯加抱起来了,亲昵地摇晃:“顾爷想我没有?嗯?想我没有?”
阿拉斯加高兴得一脸傻乐,就要去舔顾时懿,顾时懿连忙躲它:“好了好了。”
顾时懿把它放下了,笑着揉它脑袋。
吴萧扶着地板站起来,拍拍裤子,叫他:“老板。”
吴萧觉得某种意义上,自己和这狗是一个地位的。不太一样的是,自己不能毫无克制地去拥抱他,扑在他怀里,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以同事的身份叫他一声。
顾时懿逗完狗,这才抬眼看她,问:“东西收拾好了?几点的飞机?”
“嗯。四点五十。你中午吃饭了吗?”
顾时懿坐在沙发上,手肘放在自己膝盖上,乐呵呵地训狗:“手,左边,右边。”握着狗爪子抽空回:“没有。”
阿姨早出来倒水,这会听说没吃,连忙说:“我给你做点?小吴也忙半天了,饿不饿?”
顾时懿看向吴萧,这是在问她。
吴萧不饿,但她突然想和顾时懿在他家吃顿饭,只有他们两个人。
于是她点头。
于是在即将出发去云南的下午,吴萧站在顾时懿家的厨房里,给他家阿姨打下手。
阿姨是山东人,和顾时懿大概有七扭八弯的亲戚关系,身体健壮手脚麻利,一边剁开鸡腿,一边道:“小吴你去坐着,陪先生,我一个人能行。”
吴萧在旁边帮她洗菜:“不用了,我出去也是玩手机。”
顾时懿倚着半开放厨房的操作台看两个人,半晌和阿姨搭话:“姨,猜猜我上午干嘛去了。”
“你没拍戏吧,我知道,我都搜你的新闻看,肯定又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