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晌才平静下来,突然笑了一声:“随你们吧。”
他将车门打开:“你们总是有莫名其妙的要求。小时候说我只要活着就行,长大了莫名就要我有雄韬伟略能撑得起公司,现在又突然让我搞个后代传承你们的伟业。想得真多。”
他冷漠地回头看了一眼车里:“权利给到我手里,想收回去就难了。”
蔺爷爷终于露出明显的不悦:“从安!”
蔺从安关上车门前,只留下了一句话:“尽管作吧。”
老人深深叹了口气,手腕上的佛珠下面的流苏垂着,在他心中漾起波澜。
他喃喃道:“这孩子,还在怪我们啊……”
司机是蔺家的心腹,闻言劝了一句:“老爷子莫生气,我们现在是回去吗?”
老人疲惫地阖上眼。
往事还历历在目。
从安出生的那年,整个蔺家高兴坏了。众人不知道怎么对他才好,是真正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从安他母亲自从大儿意外死了,精神状况就不太好,折腾这么多年得了小儿,整日的将人盯在眼皮底下。
自己在国外养病,照看不到家里,以为那么多人看管总能把孩子养好。
殊不知某年秋天他回国,看到四五岁的小娃,全然颠覆了自己的想象。
太怯弱了。
小从安不皮不闹,什么都不敢做,话也说不流畅,像个被吓大的兔子。
别的小朋友去草丛里玩,他不敢去,说里头有吃人的虫子。也不敢去儿童泳池,说池水会咬人。别的就更别提了,对他来说,整个世界如同一个魔窟,只有家里是安全的,视线内还一定要有佣人在。
蔺爷爷虽是觉得不妥,却也默认了蔺父蔺母的养育方式——孩子知道惧怕,便能最大限度地远离危险。
大儿的悲剧,他们承受不起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