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久忐忑地撸了一把刘海:“学校说要剪,我就剪了。”见蔺从安神色变换,他转移话题地朝饭桌走去:“啊饿死了——”
“郁久。”背上靠近热源,蔺从安从后面搂着他,身后揉乱了他的头发,又摸了摸他的后脖颈。
郁久“嘶”了一声:“别……”
平时郁久的脖子也露出来,但小揪揪绑得不高,会削弱那一块的视觉效果。可现在,什么遮挡都没有,郁久的脖子一览无余,让蔺从安很想在上面摁个戳什么的。
郁久面红耳赤,头顶冒烟,感觉自己的后脖子被蔺先生叼住了,又微微刺痛,像是被他咬了一口。
郁久眼睛湿润。
“吃饭!”郁久终于受不了的大叫,“饭要凉了,我还要练琴!”
吃完饭,郁久去练琴,蔺从安沉浸在郁久的新发型中不能自拔。如果说扎着小揪揪的郁久是七十分的可爱和三十分的漂亮,那剪短头发的郁久,又多了二十分的锋利感。
好像有些浅表的柔和被海水冲去,露出了零星尖锐的刺。令人着迷。
蔺从安这么想着,突然觉得左手食指那里传来轻微的刺痛。他低头一看,指甲和肉的缝隙里,挑出了一条倒刺,有点长。刚才不小心挂到了桌边,被扯出了血。
蔺从安心脏狂跳起来。
他在抽屉里掏出一只新的穿耳器,揪起手肘内侧的一块皮肤,稳稳地摁下去。针头横着穿过肉,视觉上有些吓人,蔺从安却伸手又拧了拧那根针。
刺痛传来,虽然不明显,但蔺从安总觉得,比以往那种隔了一层膜的感觉,清晰了一些。
他又撕掉了手上的创口贴。
十天前的伤口了,因为比较深,好得有点慢,到现在还有个血痂,没有好全。他用指甲狠掐伤处,掐了半分钟才松开手。
蔺从安几乎能确定,他真的有所好转。
这一刻,他近乎茫然地想,郁久是不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自从有了郁久,点滴细碎的幸福在堆积,冲破了他数十年来的怨愤和自我封闭。
蔺从安走到琴房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
隔音材料隔绝了大部分琴音,细小的震动却从缝隙里偷偷溜出来,一首即兴幻想曲,奇妙又浪漫,像春夜的梦一般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