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煜堂缓缓望向妻子,眼中惊愕茫然交错。
温幼蓉忽道:“秦意也离席了!”
一句话将其余三人的目光拉了过来。
秦意果然向内官示意,起身离席。
幸好,郑芸菡没跟着出去。
两对夫妻各自对视,陷入沉思,心中渐稳。
不能让他们这样乱来!
……
秦蓁回到下榻园子时,果见劈作书房的位置有灯火亮起。
她眸色凝沉,步子放得轻缓。
一步一步,终是走到门口,她再不犹豫,猛地将门推开。
两扇门撞向两侧,撞出两道声响。
入门正对着的是一座丝质屏风,再往后是一张招待来客的矮桌。
烛影摇曳,男人的影子斜斜的映照在屏风上,听到声音,他慢慢站起来。
月余不见,陈彻比从前消瘦了太多,原本俊朗的脸上几乎没有几两肉。
他静静地看着秦蓁,扯了嘴角:“别来无恙,
蓁儿。”
……
“怎么秦博士走了,秦寺卿也跟着走了。”太子妃状似随意的扫过秦蓁姐弟的席位,好奇提了一嘴。
太子闻言,果见秦蓁姐弟都不见了,不由蹙眉:“走了多久了?”
太子妃笑着摇头:“秦寺卿应是才走,臣妾没怎么留意,倒是秦博士出去时,臣妾无意间瞧见,约莫有……一刻钟了吧……”
若是座下其他人什么时候离席,离了多久,太子妃都清楚,或许会显得可疑。但今日秦家姐弟是座上宾,位置显眼突出,想不留意都难。
太子妃见太子眼色深沉,温声道:“臣妾派人去寻一寻吧,若散席时他们二人都不在,恐怕陛下会不喜。”
郑煜星上前一步:“不然臣……”
“那就有劳爱妃了。”太子打断了郑煜星的话,让太子妃去安排。
郑煜星神色微变,太子妃扫了他一眼,忽然笑道:“郑卫率对秦博士倒是格外关心啊。”
郑煜星对太子妃抱手:“臣只是尽本职之能。”
太子妃点头:“不过秦博士到底是女儿身,她方才出去,跟内官请示过,似乎是身上有急。这女子的急,也只有女子最清楚,郑卫率不必着急。”
郑煜星眼神轻动,安静的退回去。
……
秦意很快回来了,却是一个人回来的。
郑芸菡看在眼里,正要用眼神询问,忽然就被另外两道视线截住了!
她忽然觉得周身绕起一片寒意,鸡皮疙瘩一颗接着一颗冒出来。
小心翼翼将目光投过去,她看到了嘴角噙笑的卫元洲。
只是这个笑,略有些浮于表面,更像是为了压制心底的不爽。
郑芸菡就是没吃过猪头,也见过猪跑。
她方才好像忘了自己刚刚互许心意的郎君,她在干什么来着?
哦对,她在和秦意……
郑芸菡身板僵直,意识到了什么,立马给卫元洲投去一个充斥求生欲的眼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想!
卫元洲眼神扫过左右,不动声色的冲殿外扬了一下下巴——散席后,见一面。
郑芸菡眨巴眨巴眼,看懂了,含羞垂首的动作,像一个郑重的点头。
卫元洲被冷落许久的不满,忽然就在她那一抹乖巧呆愣的神色中被抚平。
她与秦意一番神色来往,他看的清清楚楚,但并没有误会。
他太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郑煜堂和舒清桐跟安阴交缠不清时,她又吹江风又闯园子,郑煜澄在并州为山中藏银一事,她光是为了救助拉拢赵齐蒙就绞尽脑汁。
她若与秦意有什么,便不会与他互许心意,这一点,他对她出奇的信任。
她是秦蓁的助教,只能是冲着秦蓁去的,毕竟,秦蓁离开的时间有点久了。
不过话说回来,信任是一回事。
不开心,它也是真的。
才刚刚互通心意,她说分心就分心,倘若以后成了亲,他岂不是很快成了她心中的明日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