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魏莱穿着鹅黄色睡衣, 长袖长裤,上面还有白色的花纹, 显得整个人有活力了不少。她没戴帽子,黑色的长发直直垂在肩上,不再给人强烈的抵触感了。
见顾言斯来,魏莱挥了挥手:“言斯, 你好。”
魏莱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能够感觉到她的放松,和上次的随时紧绷大不一样。
她邀请顾言斯进门, 带他来到会客厅:“坐吧。”
这才不到一个月,魏莱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似的。
“言斯,我想好了,我想回家。”魏莱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和之前满溢的泪水不同,今天的眼里是希望的光,“李老师跟我聊了很多,我也想通了很多。伤痛确实是一辈子的,但我的这辈子,不该只有伤痛。”
顾言斯轻勾唇角:“你能这样想,很好。”
“我老是害怕见我爸妈,怕他们吓出什么好歹,怕他们一直重复提起那些事情。但是李老师说得对,我的重新出现,会给父母带来的是惊喜,是失而复得。他们也许现在还生活在巨大的痛苦里……”
顾言斯点头:“嗯,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魏莱轻轻笑了笑:“过几天是我妈妈的生日,到时候给她打个电话。在这里住的房费,还有请李老师的钱,我都会还给你的,等我回家会联系你。”
魏莱一直都是温婉甜美的长相,她那样轻轻一笑,甚至能看到十多年前的她的影子。顾言斯欣慰地笑了笑:“不用,但还是要继续和心理医生联系。”
“我知道的,我的心理疾病还比较严重,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好不了。但是李老师说我的求生欲很强……”魏莱低头,略带苦涩地笑了笑,“不然这么多年暗无天日的日子,我也不会一步步熬过来了。”
被顾言斯接手以前,魏莱就一直是这样夹着尾巴生活的。康颖然父母给她安排的人来送饭,做清洁,但从没人盯住她,防止她轻生——她本就是个已“死”之人。
魏莱眨眨眼,突然轻声道:“对了,我希望颖然的事情,你不要说出去。”
“好。”
当初顾言斯和魏莱走得近,遭到了康颖然的不满,她得知他们俩要见面,就提前支开了顾言斯,这才使得魏莱等到很晚,遭到了那几个男人的迫害。
“她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哪有什么是非观念,只是我运气不好而已。再说了,她知道我出事以后拼命找我,救了我,还帮了我这么多年……”
魏莱陷入回忆,突然又沉浸在悲伤里。她意识到自己状态又开始变差,立马站了起来。她挥了挥手,赶走那些坏情绪。
“好了好了,不能继续说下去了,我得保持好的心态。”
顾言斯也随她起身,面部表情放松,甚至还带了些笑意。
“那就,祝你未来好运。”
“嗯!希望,魏莱好运!”
两人相视一笑,以笑言和。
这是顾言斯和魏莱重逢以后,第一次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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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温芯叶突然忙了起来。
下午正好是要和苏景城一起去见华盛集团老总时候,温文语却稍微有些咳嗽。
但由于孩子的咳嗽症状不太明显,温芯叶只是稍作嘱咐,让温和多给孩子喝水,便去赴约了。
他们约在一个新开酒店的包间里,酒店有开业活动,温芯叶跟着服务员往里走,只见到打开的各个包间门内,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苏景城不知怎么,今天脸色一直不对,和华盛老总拼了几次酒,喝得满脸涨红。他狭长的眸子微眯着,又伸手去拿白酒瓶。
温芯叶赶紧阻止:“你这么喝,不要命啦?”
华盛老总见状也有些傻眼,苏景城这人,在外跟他们喝酒从不吃亏,他们从来都是被灌到吐,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苏老弟,喝不了就别喝了。”
苏景城闻言,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杜总这是看不起我?”
说完,苏景城根本没看温芯叶,他甩开她的手,继续往酒杯里倒酒。
白酒“吨吨”地被倒入杯中,酒气四处弥散,刺鼻的酒精味道让温芯叶不由得皱眉。
又好几杯扎实的白酒下肚,苏景城整个人都醉醺醺的。他皱了皱眉,突然起身朝外走去。
温芯叶抱歉地说道:“杜总您稍等,我去看看他。”
……
从酒店包间出来,温芯叶扶着苏景城,一路歪歪倒倒地来到了洗手间。苏景城趴到门口的洗手台就开始吐了起来,吓得温芯叶立马从他身边弹开。
“这位大哥,你突然受了什么挫折啊?在这儿借酒消愁。”
苏景城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根本不想搭理她,只是自顾自地吐了半天。等他胃里都吐空了,又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坚强地往回走。
苏景城脚下一滑,差点摔到地上。
温芯叶只能一咬牙,冲上去扶住了他。
苏景城半个身子压在温芯叶身上,差点把她压吐血。
温芯叶恨他恨得牙痒痒,暗地骂他:“你这死狗,出来谈个生意,拿白酒当水喝,神经病吗!”
闻言,今天一直没有和温芯叶说话的苏景城,突然停下了脚步。
温芯叶在他胳膊下艰难抬头,刚想开口问他,就听苏景城讽刺地说:“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