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吃有点浪费啊,我有几个好主意,你听听看好吧。”徐铮微笑着说道。
“什么好唔意,莫非你会煮饭?”张礼真好奇的问。
“可怜的孩子,就知道煮!”徐铮心里感叹,看着这么难得的食材,又心疼浪费,于是说:“我会,一会你准备柴火,我来掌勺。”
“好哦,看来今天有好吃的了!”张礼真眉开眼笑,自从跟了师傅出家,就没怎么吃到好吃的,每次看到上院大师傅做出来鸡鸭鱼肉,自己都是直流口水,就连师傅,也一个劲的咽唾沫,还不让自己看见!谁让自己和师傅不会烧饭呢!
徐铮可不知道张礼真小道士的心里所想,拿起小刀,快速的将食材分成几类:凉拌木耳,不知名野果、盐水猪耳朵、小炒肉、醋溜肝、干笋猪脚汤、烤野猪腿外加竹筒米饭若干。
看着徐铮手中的锅铲上下翻飞,入锅出锅,看的小道士张礼真眼花缭乱、满嘴口水。最后看到徐铮在松木火堆上架起猪腿,上料翻转撒油,松香味加上肉香,小道士陶醉了,心想这才是修道啊!太崇拜了,上清诸神啊,让我也学会吧!
看着徐铮把几个封起来的竹筒扔到残留余火的灰烬里,小道士纳闷了半天,徐铮也没有解释,反正等到吃的时候就知道了。
一切收拾妥当,小道士张礼真一溜烟跑进洞里,高声喊道:“师傅,师傅!开饭啦!”
“慌里慌张的,着急什么!”中年道士嘴上训斥着,鼻子却是猛吸了几下,转过头,招呼秀才出门,同时让小道士拿出了一葫芦果酒。
对着秀才说道:“吾辈出家人,不嗜口舌之欲,然而今天贵客登门,吾破例一回,请!”
众人来到洞口林荫下面的石台四周,坐了下来。
几杯酒下肚,道士打开了话匣子,徐铮也知道了中年老道士的道号:豋真,姓陶,名真。
“自我上清于茅山立教以来,繁衍至今,数千载光阴,转瞬即过,我教历经磨难,然能幸存至今,实属不易!”
“只可惜吾辈后人,向道心志不坚,难以领悟大道真谛,遂使上清没落,更有甚者,有道官纵横颠倒,乱杂互起,以积衅之身,配虚伪之治箓,身无戒律,越科破禁,轻道贱法,恣贪欲之性而耽酒食;背清约之正教向邪僻袄巫之倒法,实实让人气愤!(出自《正统道藏》)
徒悲乎吾教今只余师徒二人,洞府一座,香火败落,信徒寥寥,每思至此,愧对祖师!”
“然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时也命也!我辈修士,修大道,明真经,顺天应命,理所当然。”
“唯念众居士被旁门外道所诱惑,不能感悟正道而神伤,徒奈何!”
秀才也是饱读诗书,明史知事之人,说道:“道长何必挂怀,上清虽至没落,然尚有道长贤徒洞府,时至今日,庶几王朝更替,人事变迁,沧海桑田,痕迹全无,此乃天道。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偶有旁门小道蛊惑人心,也是正常。只愿道长奋起直追,扬天师于洪荒宇内,光大洞精要驱除荒芜,再兴茅山之上清!”
徐铮在一旁暗自摇头,看来这个时代的人又一个共同的缺点,就是喜欢虚谈。以茅山上清为例,几经兴衰,根源在于什么:第一是从教人员大多数是高级知识分子,和劳动人民严重脱节,所以群众基础;第二是一旦缺乏上层统治者的扶持就陷入困境。我们都知道,****的道路走不通,宗教的长久则在于深入民心。
上清教的根本症结就是当初立教的时候,主力军绝大多数知识分子,本身对五斗米道(天师道)中的低俗因素不满,因此在南天师道的基础上衍变出上清道教,陶弘景祖师为了庇护教徒,号称佛道双修,并把上清改名茅山宗,到两宋末期,茅山宗被正一道吞并,再至明嘉靖时期闫希言引全真教入茅山到晚清,“三宫五观”当中有五观都变成全真的道场,实在让人可叹!
陶道士“啧”的一声,干了一杯酒,苦笑着说道:“一个字:难!”
“还有一桩心事放不下!”
秀才好奇的问道:“何事挂怀?”
徐铮心说,狐狸尾巴要暴露了。
“吾小徒张礼真,年幼失怙,口舌不便,跟着老道我在深山吃苦受累,我心有不忍,这是其一;其二此子心智未定,屡动凡念,此乃命犯红尘,于我教义不符,当入世修行,历经磨练。”
“吾观秀才一家书香门第,德行才学过人,且又为人师表,吾欲将劣徒寄居汝家,为奴为僮,悉听尊便,待以后明悟红尘,再回茅山,如何?”
秀才当时就要答应,被徐铮扯了下衣袖,当即不语。
徐铮说道:“道长有所不知,我等虽有心相助道长,然自家尚清贫,己身不顾,又焉有余力?只能抱歉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自己和秀才两个人,勉强糊口度日,若再来一个半大小子,还怎么过日子,地主家也没余粮啊,更何况秀才还不是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