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铖一头雾水的看着徐铮,说道:“白娘子?法海可是有道高僧,怎会与一妇人扯上关系,小哥休得乱说,莫要污了佛门清净地!”
徐铮也不多说,只是笑笑。原来“许仙和白娘子”的故事,现在还没有流传开来啊,真是可惜了。徐铮记得故事源自冯梦龙的《警世通言》二十八卷:“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约在天启四年成书。想来也是,现在的大明朝可不像后世,信息传播都是以秒计算的。
柳敬亭听见徐铮说起“白娘子”,倒是特别感兴趣,说道:“虽说这是化外之地,但是我等都是俗人,小哥要有什么野史趣闻,我老柳愿意听听!”
苏昆生也笑而不语,不过眼神里充满了鼓励。
阮大铖见二人都如此说,于是哼了一声,背过脸去。其实对于阮大铖,后世评价多贬斥,认为他是个见风使舵、人品低劣而且阿谀权贵的小人,但在中国戏剧史上,阮大铖凭借着出色的才华,可是占有一席之地的。作者不是在这里为阮大铖抱屈,而是客观事实的评价,更何况东林党人和复社众人对阮大铖的报复打击也不完全出自公心,更多的其实是私愤和跟风罢了。
根据徐铮观察,阮大铖此时应该还没有进行深入的戏曲研究,其成就巅峰时期应该是“阮家班”的成立(阮加班的成立,根据作者猜测,阮大铖一方面是通过阮加班的演出谋利;二是以戏曲演出结交知识分子,包括他一直想复合的东林党人和复社众人,谋图东山再起的机会,用后世的话说戏曲就是阮大铖的‘敲门砖’,要知道明末的戏曲、话本在士大夫圈子中是非常流行的)。想到这里,徐铮决定引导下在场的三位,于是说道:“这法海和白娘子的故事,我也是从书上得来的,但又不尽相同。不知诸位听说过冯翔甫此人吧?”
三个人一齐摇头,道:“未曾耳闻!”
徐铮接着说道:“此人乃长洲(今苏州)人,字犹龙,号翔甫,善于写各种志怪小说,乃个中高手。故事就是出自他的书籍之一《警世通言》。”
小沙弥见四人谈兴已起,也不多话,而是引众人走到一石亭处,安坐下来,奉上香茶四杯,外加果子数盘,然后飘然而去。
阮大铖犹自生着闷气,自顾自喝茶。柳敬亭和苏昆生而是兴致勃勃,孙昆生说道:“真是急人,且速说来!”
徐铮笑了笑,话入正题。说道:“各位,要说这故事,听我慢慢道来.故事起自西子湖畔,宋绍兴年间一俊俏书生乘兴游山玩水,于西湖断桥偶遇两个美貌妇人,白衣妇人自名曰白素贞。青衣妇人自名小青。待到后来三人之间发生的故事,可谓轰动的花街柳巷,因此方有才子编出了这部风流话本。”
柳敬亭听到这里,拍着巴掌道:“我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好一个风流快活!”苏昆生在旁边催着快讲下去。
“且说许宣得遇白素珍之后,顿时惊为天人,再加上佳人有意,于是情系三生,结为夫妇;另一妇人小青,在家日夜操劳侍候。三口之家,神仙眷侣。有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听的人要问了,为何这白娘子会如此钟情于许宣呢?人们常说缘起三生,个中必有缘由。许宣前世乃为以牧童,偶然机会救下了西湖断桥下面的一条小白蛇,后来白蛇长大,得道成仙,于是找到牧童的转世之身,即为许宣,前来报恩!要不怎说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呢!”
徐铮故意采用后世李说书名家的手法,声音是抑扬顿挫,忽高忽低,百转千回,柳敬亭和苏昆生如同着魔一般,傻乎乎的盯着徐铮,旁边的阮大铖也被吸引过来。
见徐铮停了下来,苏昆生催促道:“后来如何了,速说速说!”
徐铮不急不忙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俗话说得好,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许是老天爷看不惯这段人妖恋情,于是降下祸端。许宣一日在街上遇到一个和尚,和尚是谁,法海也!这法海修行多年,佛法深厚,是得道的高僧。法海见许宣印堂中一道黑气,于是叫住许宣,问了个详细,后来赐符许宣,告诉他已被妖怪迷惑,长此下去,必将油尽灯枯,暴病而亡。许宣尽管害怕,但是凡夫俗子,哪里辩得妖魔鬼怪,但和尚这番话,早把祸根深种。”
“待到重阳之日,蛇精饮了数倍雄黄酒,半夜里却不胜酒力,现出了原形,竟把许宣活活给吓死了。蛇精为了救人,盗仙草,斗众仙,惹下众多祸事,最终得观音大士庇护。”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法海不许人妖相恋,骗的许宣金山寺出家。可怜的白素贞,身怀六甲,但是为救官人,依然和法海斗法,最终水漫金山,造下无边杀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