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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不停地流淌。
崇祯五年的夏天终于到了。
今年的夏天与以往不同,刚入了六月份,天气就热的让人喘不来气。
京城大街旁边的柳树叶早已被骄阳晒卷了叶子。
铺在大街上被磨的坑坑洼洼的青石板烫的人不敢光脚踩上去。
偶尔有饿的只剩皮包骨头的流浪狗,耷拉着舌头,急匆匆的跑过去,仿佛怕被烫伤一样。
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突然间,一辆四轮马车从拐角处急驰出来,马蹄铁在石板上溅起几朵火花。
赶车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车把式,一脸的汗珠子,犹自不停地挥动手里的长鞭,“驾!”
转眼间,马车飞奔而去。
坐在车里的正是徐铮和张礼真。
徐铮忧心忡忡地盯着车厢板,张礼真透过前面的小窗户,正在跟车把式,大声的说着什么。
几天前,徐铮去了一趟蓟州,这次李长青和谢老实出海回来,走的是蓟州港。
本想节省点时间,没想到蓟州港太浅,海船反而进不来,最后不得不停在近海,用小船转运银子。
得到消息的徐铮立刻带人赶去蓟州接船。
一来是为了接应到时候营救孙元化,二来是为了给大明钱庄拉存款,不得不用这笔银子大作周章。
人们都说财不露富,但是徐铮却反其道而行之,仿佛恨不得让整个天下都知道,他徐铮通过海贸赚回了小山一样的银子。
徐铮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为了制造更好的效果,甚至不惜动用钱庄里的银子,夸大这次海贸所赚取的利润。
小投资,高回报,高利润!
再次在京师掀起了投资热潮。
周奎一个人就投了五十万两银子。
其它的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也如同着魔一般,纷纷投银子到大明钱庄。
老道士看着手里的账本:上面明确的记载了钱庄的存银数量,一千五百万两!
刚回到京师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接到了徐光启病危的消息。
徐铮没下马车,而是直接让车把式把马车赶回徐府。
“老师,你一定要坚持住!”
温体仁在五分月,提议让徐光启入阁,朱由检欣然同意。
但是自从登莱之乱发生后,徐光启甚至都没能参与朝会。
徐铮知道温体仁的用心。这样做既能讨朱由检欢心,又给自己买了好名声。
本来自从徐铮回来之后,徐光启的病一度稍有起色,徐铮这才敢离开京师去蓟州。
没曾想,徐府那边竟然突兀的传来徐光启病危的消息,徐铮又怎能不急。
刚到徐府门口,车还没停稳,徐铮已经跳下了马车,撒开腿,就往里面奔去。
张礼真也跟了进来。
等徐铮赶到了徐光启的房间,推门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有很多人,除了师母吴氏还有徐光启的独子徐骥、陈子龙、张溥,还有很多传教士以及徐光启的教友。
徐光启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蜡黄。
只有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
众人见徐铮进来,赶忙都让了出去。
徐铮快步走到徐光启的床前,跪了下来,然后拉住徐光启的枯瘦的手掌,红着眼睛,喊到:“老师!老师!”
喊了半天,徐光启终于睁开了眼睛,看见徐铮的第一眼,竟然笑了笑,然后用微弱的声音说到,“老夫这是要去了吗?”
“还早呢,老师!”徐铮快要控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了。
“呵呵,有生就有死,有死才有生,看来我真的要回归主的怀抱了,这是好事情!你不用悲伤!”
稍微喘了口气,徐光启继续说到:“一生所学,尽付于国;毕生所想,亦有传人,我无悔人生,无愧大明,死的安心,走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