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赌也不听呢!”孙承宗差点被徐铮逗乐了。
徐铮一咬牙,“如果您老不答应和我赌,那么我现在就强行把义父和家人,全部搬到崖州!我说到做到!”
“去!休得胡言乱语!老夫之家事,又岂能轮到你来做主!”
“义父,难道您是不敢?”徐铮也豁出去了。
“别跟我玩激将法!”孙承宗一摆手,
“怀正,你恩师徐玄扈一辈子忠君爱国,忠厚仁次,令名远扬,你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为人弟子也罢,为人臣子也好,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君臣大义,师恩深厚,难道你就没有替你恩师想过?你这样岂不是让他身后蒙羞?又岂是臣子所为?”
“义父,我的确没造反啊,将来顶多也就是听调不听宣而已!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想为大明多保留一些人才,免得都被京师的那位全部祸害了!”
“义父,什么叫君臣大义?”徐铮说到这里,反问了句。
“一言以蔽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亡,臣不得不亡!”孙承宗觉得君臣大义如果细说,只怕今天也说不完,最后用了一句话概括。
“义父,倘若君臣大义只是如此,那么我徐铮宁愿不要!我可以为国死、为百姓死、为家人死、为朋友死,为爱人死,但唯独不能为君死,因为他朱由检这个君代表不了大明,代表不了天下百姓”
“胡扯!君即是国,国亦是君,忠君就是爱国!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孙承宗被徐铮的歪理气的整张脸都有点狰狞了。
“义父,当一个君上是一个勤政爱国的好皇帝时,我们可以忠,但是当一个帝王站到了整个国家、民族的对立面时,你还要忠吗?读书是要我们明大义,而非愚忠!‘为天下立命,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我们读的圣贤书啊!”徐铮开始尝试说服孙承宗。
“当今圣上怎么就站到国家和人民的对立面了?圣上一心为民,铲除阉党,重用贤臣,宵衣旰食,勤俭节约,怎么就不是好皇上了?”孙承宗也反问到。
“义父,朱由检铲除魏忠贤,争的不过是皇权,何来为民?勤俭的确有,但是内宫一年百万两花费,难道又不是民脂民膏?至于重用贤良,那就是笑话了,杀的贤良比用的贤良都多!朝廷之上党争不断,温周窃据高位,四民学说、预决算、开海兴商种种良策弃之不用,动辄加税于民,奸臣巨富财盈于野,小民难得一顿饱食,陕、山灾民遍地,关外敌酋虎视眈眈,亡国亡种已经迫在眉睫,他算什么贤君,又算什么明皇!”
“薄情寡义,狐疑自私,任性胡为,为朝政一窍不通,为行伍半点不通,为经济白痴一个,这样的皇帝也称上圣君?”徐铮也渐渐激动起来。
“你!”孙承宗一时间被徐铮说的有种反驳不了的感觉。
“怀正,你啊你,我是看出来了,在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君臣大义!”
“这点我承认,我只忠于大明,忠于大汉民族,忠于天下百姓,我爱我所爱的人,恨我所恨之辈,人生当如此!”徐铮这次是彻底的把心声表露了出来。
“好吧,我说服不了你!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永远不会反对大明!”孙承宗想了再三,决定退一步。
“恩师去之前,我曾答应:永不反明!这话我说到做到!您老人家要是不信,就答应跟我赌!”徐铮念念不忘,缠着孙承宗,一定要他答应和自己赌一把。
“好吧,老夫就和你赌一次!”孙承宗没好气的看着徐铮。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徐铮说的极其认真。
“嗯嗯!”
“义父,要不你现在就住在我这里吧,高阳那边也没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去,去,人老了,都眷恋故土,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答应我,永不反明!”
“我保证!”
孙承宗可不仅仅因为徐铮说了,就会相信!
接下来,孙承宗自己在崖州城四处走了走,以验证徐铮的话。
一番查探之后,发现确实跟徐铮自己说的差不多。
其实孙承宗对于徐铮说的一句话很赞同:为大明多保留些人才!现在的朝政已经不是当初了,孙承宗自己能感受的到那种风雨欲来但又无力回天的失望和绝望。
要不然自己又怎会主动辞职呢!
“大明的先皇们,多保佑保佑大明朝吧!”
“至于崇祯十一年的事情,会正如自己这个义子所预言的那样发生吗?”孙承宗心里隐约有着一丝不安。
徐铮趁机提起了茅元仪这个人。
徐铮记得茅元仪曾经在孙承宗的麾下任过职。
孙承宗想了想,“老夫不敢保证他会来,不过可以带着你一起去看看,至于你能不能说得动,就得全全靠你自己了!”
徐铮表示无异议。
尽管徐铮再三挽留孙承宗留在崖州,孙承宗仍是坚持回高阳老家。
徐铮没办法,只好放孙承宗回去。
孙承宗临走的时候,徐铮让孙守志和张全友带人护送孙承宗至高阳。
并趁机和孙承宗顺路去探望茅元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