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溪嘴里含着汤,愣怔了一瞬,“……好。”
行在马车旁的祝允澄,虽是听不见他们在马车里说的话,但也知道他们在吃东西。
父亲也真是的,也管教训他注意礼仪,那他自己呢?纵着沈氏在马车里吃东西,还两份!
都不问问他要不要吃!
虽然他矜贵,一般不吃外面的东西,但也该被问问啊!
他勉强可以尝尝的。
他这话,马车里的两人听不见。
沈兰溪托着腮,眼睁睁的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吃完一碗醪糟汤圆。
到底是勋贵家养出来的公子,便是进食也是好看的。
马车停下时,祝煊刚好吃完。
沈兰溪刚要下马车,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他,“擦擦嘴。”
那张绯色薄唇上沾了汤汁,湿漉漉的。
祝煊愣了下,伸手接过。
帕子上还沾染着她身上的味道,很淡,葡萄干的香味。
他拭了拭唇,仔细把帕子叠好,与自己的放在了一处,这才起身下马车。
祝允澄翻身下马,跟在父亲身后,一阵风吹来,他闻到了方才那股甜丝丝的香味,目光瞬间变得不可置信。
父亲!也吃了!
就他没有!
沈兰溪是高嫁,沈府一早就准备好了,门口街道洒扫的干净,林氏派了贴身婢女出来等人。
一瞧见马车过来,红袖便迎了上来,笑盈盈道:“二娘子总算到了,夫人都问了好几次了。”
沈兰溪也笑眯眯的,“劳母亲挂念了,竟是还让姐姐出来等了,这天寒地冻的,姐姐脸都吹红了。”
一行人往里面走,刚过一道门,就瞧见了林氏和沈岩。
今日回门,沈岩特意没出门,与两个幼子一同接待女婿。
热闹的寒暄几句,沈兰溪带着元宝,与林氏一同往后院去了,祝煊被请去了书房。
路上,林氏带着几分慈母的语气,细细的问了沈兰溪这几日过得如何。
沈兰溪也一一答了,忽的问:“兰茹可回来了?”
林氏点点头,“你出嫁时就找到了,与你料想的不错,是在陆家的庄子里,之前不肯回来,躲去了咱家在郊外的、有温泉的那个庄子,前儿才回来,方才要她与我一起她也不敢,怕你骂她。”
沈兰溪笑了,“骂是要骂的,胆大包天了,竟是敢做出这样的事,寻常也不见她有这样的胆子。”
林氏刚要说什么,瞧见沈兰溪身侧跟着的小儿郎时顿了下,“是得多教训,不然胆子养大了,日后若是做出什么有辱家族门楣的事,便是追悔莫及了。”
这话另有其意,沈兰溪听懂了,只是含笑应下,“母亲说的是。”
祝允澄抬眼看了眼笑盈盈的人,不轻不重的哼了声,扬着下巴,模样傲慢又骄矜。
他才不信她会收拾他呢!
更何况,他又不怕她!
林氏把他脸上的神色收入眼底,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么大的孩子,已经不好管教了。
一进正院儿,沈兰溪就瞧见了那倒霉催的沈兰茹,后者一脸心虚的站得老远,小声的唤她:“二姐姐。”
沈兰溪哼了声,故意不搭理她,随着林氏进了屋。
沈兰茹自知理亏的跟了进来。
许是林氏提前吩咐过,几人一进来,便有女婢端上了热茶,还有好几碟子的煎果子。
林氏叫坐,几人才解了披风陆续坐下。
刚坐,门开传来了动静,是沈兰溪的嫂嫂带着孩子过来了。
又是一顿行礼问安,众人方才坐下。
人多了,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
祝允澄本是不愿跟在祝煊身边听他教训,此时跟着沈兰溪坐在女人堆里才觉不适。
他瞥了一眼坐在人堆里的沈兰溪,那女人正含笑听着旁人说话,嘴巴里的点心却是不断。
真能吃,不是才吃过一碗醪糟汤圆吗?
难不成是父亲与她抢了,她还没吃饱?
祝允澄想了想那般严苛板正的父亲,只觉得荒唐。
几个小孩儿都不大,正是喜欢乱窜的年纪,不让阿娘规矩抱着,自己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屋子里乱跑,贴身伺候的奶娘不敢错眼的跟着,生怕小祖宗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