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谁都有扰心的事情,有的人或是为了钱财功名,有的人或是为了情爱纠葛,而大名鼎鼎的剑神陌离,此时最闹心的,就是当年收了个人精似的徒弟,如今又附带着送了了一个,两个人和在一起,就犹如虎豹寻了豺狼作伴,哪里还有他的好日子过。
就比如眼下,热辣的美酒稍喝多了,便会有刀子似得目光,从那徒弟的眼睛里直射出来,将他上上下下扫上一圈。
陌离放下酒杯,只可恨当年将什么都教于了这关门弟子,却忘了将喝酒的美妙之处教给他,只让那萧小子如世间俗人一样,生怕他喝死在当场。
不过陌离瞧着,萧家小子的媳妇倒是不错,单凭酒量,也担的上女中豪杰的称呼,却似乎自己这徒弟有些偏心眼儿,巴不得他这做师傅的少喝几杯,好让她那媳妇儿喝了,醉倒在怀。
几碗酒下肚,陌离被瞧的有些不大尽兴,苏钰却饱了口福,放下酒碗擦擦嘴巴,朝着陌离嘿嘿一笑,道:“怪不得前辈愿意隐在这小小的酒庄里做杂务,却原来这凉城的酒,果然不错。”
陌离砸了砸嘴巴,拿眼睛瞅了苏钰片刻,便道:“丫头,你虽不是我的亲传弟子,可既然嫁给了萧小子,可随着他唤我一声师傅吧。”
苏钰心头欢喜,忙唤了声,“师傅。”
陌离听着苏钰爽快的唤了一声师傅,点了点头,咽下一口酒水,瞧了萧逸和苏钰几眼,在凳子上盘起腿儿来,半眯着眼睛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空手来,我倒勉强认为你们是念想我,如今还给我带了酒来,就一定有什么事情,说罢。”
“呵呵,呵呵。”苏钰干笑两声,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萧逸。
萧逸面色淡然,似是也已经习惯了做师傅的这样揭穿自己,顿了片刻便道:“想同你打听一些,关于大师兄的事情。”
苏钰心思玲珑,瞧着陌离听到“大师兄”这个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自然的僵了那么片刻,而后叹息一声,朝着萧逸道:“怎的突然问起他了?”
萧逸倒也实诚,干脆将这段时间发生的前前后后的所有事情,朝着陌离讲述了一遍,听的那陌离苦笑一声,连连摇了摇头。
苏钰在一旁,未曾插言追问,只端起酒壶在几人面前重新斟了一杯酒,坐在一旁静静的等着。苏钰心下觉得,陌离是长辈,从萧逸这里来排,他算是父辈师长,从江湖上来排,剑神陌离当年仗剑平了多少不平事,江湖之人,哪个不对他心生敬仰,所以今天,若陌离师傅愿意说,她便听,若不愿意说,她苏钰也绝不强求,再寻别的方法找寻唐折便是。
况且,有些陈年旧事,别人听来是故事,或许对于当事人来说,不过是剜在心头的,一道久不能愈的伤疤,所以无论如何,苏钰都理解陌离师傅的难处。
空气静了片刻,陌离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才苦笑一声,开口道:“我这一生,只收过两个徒弟,你算是最合我心意,也最为优秀的弟子。至于你那大师兄,不过是补偿当年年轻气盛,欠下的债而已。”
说着,陌离抬眼看向辽远的天空,似乎回忆,也随着吹进屋里的风,一下子带回了许多年前。
“当年,我听闻有异人御着百鸟儿为祸一方,便提着剑前去较量,说什么路见不平锄强扶弱都是假话,只不过是好胜心强,总想着赢了对方,图些虚名,没想到与他兄妹二人较量,我竟没能赢了半分。
后来,他兄妹二人本以为我会知难而退败阵归去,不曾想我竟成了那粘脚的狗屎一般,纠缠不休,让人甩都甩不掉。”
说到这里,陌离长叹一声,“或许他二人颠沛流离,来到大梁讨生活也是不易,帮那邪派的头领做了几件不太光彩的事情之后,也得了阵衣食无忧的生活,只是他们没想到会遇到,我这般贪图虚名的所谓大侠。
刚开始的时候,每次挑战,他二人都十分警惕,招招取命,可日子久了,双方的招式,似乎也都不那么狠毒了,甚至于每个月十五,我还未到约定的地点,他们兄妹便已经去了。”
陌离笑笑,接着回忆道:“当年,世人都知晓我在追杀恶人,却不知我与那恶人,甚至有了些心照不宣的默契。记得一次那妹妹明魅私会情郎,我遇到了,还劝说过一句,告诉她那少年看似深情,眼里却不是她。明魅听了,不曾说话,只低头喃喃,道了一声多谢。
或许,情之一字,更是将当局者迷这句话诠释的淋漓尽致,饶是我已经提醒,那妹妹明魅,还是不可自制爱上了那个少年。
或许,哥哥明州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几次三番劝阻过妹妹,甚至有心想要杀了那少年干脆,妹妹不肯,便将那少年藏了起来,不让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