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那时正用刀切着案板上的鱼肉,面无表情道:“阉了吧。”
当时正在烧火的阿虾该是懂了,看看苏钰和她手中的刀,不自觉的,将两条腿夹紧了一些。
至于蓝尚和拂棠之间的关系,用拂棠的话来说,就是说不清道不明,不可言传,只可意会,在苏钰看来,不过是缠缠绵绵,一段当局者迷的单相思而已。
而那得了单相思的人,不是沉默高冷的蓝尚蓝长老,而是她那风流妩媚,性子直率的拂棠师傅。
整个寨子里的人,都知晓拂棠好男色,向来喜欢的,便是些相貌英俊的书生,或是武功高强的侠客,从没有人会将她,与那特立独行,甚有威望的蓝尚长老牵扯到一块儿,纵然旁人以为,拂棠为人稍稍有些轻浮,但是对于自己同门师兄的蓝长老,却是从不曾有过逾越的,所以人们以为,那两个人之间,是绝对不会有什么故事的。
可相处的久了,在苏钰看来,她那不靠谱的师傅越是这般,便越有些猫腻在其中,因为那蓝长老不在时,拂棠言语放荡,却大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小阁楼上呆着,或者寻苏钰和阿虾一起来说说话,可是但凡蓝尚回到族中,拂棠一开始便会做高冷状无视蓝尚,待发现那蓝尚依旧淡漠,便开始小心翼翼的接触,如那追求心上人的小姑娘一般,时不时的做些小动作引起对方的主意,可到最后,发现对方还是不理不睬毫不在乎,她那拂棠师傅,便会火气上了心头,寻个俊俏的男人倚在身边,做些暧昧的动作互相挑逗,便觉得能刺激那蓝尚吃味,也好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事实证明,次次如此,那蓝尚还是不为所动,甚至拂棠带着男子到他眼皮子 底下碍眼,那蓝长老也一副沉静模样,甚至开了金口,朝拂棠和那男子道了一声“恭喜”。
这两个字,直气的拂棠回小阁楼,摔了整夜的东西都未曾解气,第二天,换个男人接着浪荡。自始至终,拂棠也从未和旁人说过一句,喜欢蓝尚的话。
不过这件事情,和拂棠在一起相处久了的苏钰,自然是旁观者清,看的格外通透,并且不介意,在拂棠面前将她这张窗户纸,捅了个格外大的窟窿。
就比如上上次蓝尚回来,苏钰便朝着拂棠出主意道:“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不如直截了当的说清楚,看那对方如何应对。”
当时拂棠推却了两声,夜里,还是按着苏钰的主意去说了,谁知半夜三更灰头土脸回来,只道那蓝长老说,修行秘法要紧,暂时无心男女之事。
于是乎,苏钰又出主意道:“话又说,生米煮成熟米饭,必不能不认账,不如干脆直接以色勾引,事成之后,好要挟对方负责。”
那时拂棠又嗤笑了两声,说苏钰出的主意烂,可当天夜里,拂棠果然打扮的媚意十足,扭着水蛇似的腰肢,瞧着四下里无人,悄悄进了蓝尚的屋子。
那天夜里,拂棠回来的晚了些,就在苏钰以为拂棠已经得手的时候,却见拂棠将脸一拉,无奈道:”那不知风月的死人捧着一本药籍,命身边的小童将大长老请了过来,大长老以为我们好学,便将那药籍反反复复来来回回,讲了有三四遍,一直到了深夜,才打发各人回了各自的住处。”
苏钰一听,暗暗分析,觉得对方老谋深算,须得动些必要的手段,所以绞尽脑汁,想着当初在青云岭的时候,竹临为了给村里的大黄配种,研制出的暖情药粉,依稀也就用了那么几味药材,所以苏钰翻着古籍研究了几天,最后自己配出一包药粉,扔给了师傅拂棠。
如以前一样,拂棠瞧着那药粉,望着苏钰时,神情之中满是鄙夷。
苏钰无所谓旁人的眼光,不再理睬,直接干脆的下了拂棠的小阁楼,第二天再上去,苏钰便见那放在桌上的药包,被拂棠悄悄的收了起来,而这个月那蓝尚长老回来,也不知会发生什么有趣的故事。
过了那么三两天,蓝尚长老果然回到了寨子里,到几位年龄大些的长老家中拜访了一圈之后,便直接到了苏钰他们所在的阁楼处。
在小阁楼的下面,蓝尚找到苏钰,直截了当的开口道:“这次我回来,还要取你九滴血。”
蓝尚虽未曾说什么,苏钰也猜的明白,感于蓝尚的救命之恩,苏钰点点头,也未曾说什么,只抬头从窗子里望了望小阁楼的方向,抿着唇轻轻笑了笑。
蓝尚也不多逗留,依着族中的规矩,游历归来的族人,须得挨家挨户,去族中九位长老的家中,一一拜访,这拂棠因为年龄稍小,一直被蓝尚放在了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