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多喝了两碗翠儿煲的汤,导致苏钰此时觉得有些撑得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听着外头屋檐上化了的雪变成水滴,哒哒的落在地上,一滴两滴三滴,也不知数了多少个一百滴,还是没有丝毫睡意。
刚刚翻了个身,一股带着潮气的夜风吹来,将窗子稍稍吹开了一道缝隙。
苏钰缓缓睁开眼睛,细细嗅着,鼻息间飘荡来一股幽幽的兰花香气。
霎时间,别在床头的凤鸣蓦然出鞘,带着嗡嗡的低鸣,横在了来人的颈间。
夜色里,只听得冷哼一声,然后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带着万分鄙夷,抱怨道:“没良心的东西,出来一年了,找到个男人就忘记回去了。”
苏钰嘿嘿一笑,收起手中的凤鸣,朝着来人道:“师傅,我这剑怎么样?利不利?”
来人挪到床边一屁股坐下,似是故意叹一口气,酸溜溜的道:“剑是好剑,用剑的人可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摸到桌上的火折子,苏钰将熄了的蜡烛点燃,看向来人,可不就是她那当初见色忘徒弟,将她和阿虾赶出去历练的不靠谱师傅拂棠么。
“你怎么突然来了大梁?”
“自然是找你和阿虾。”
“找到阿虾了?”
拂棠点点头,望着苏钰道,“他好找,你倒是藏的深。”
“那还不是被你找到了。”
“哼。”拂棠翻个白眼儿鄙夷一声,“那男人将你藏的深,寻常人找不到你,我堂堂南疆长老找雪芙蓉,他就算是将你埋地三尺,我也能挖出来。”
“呸!乌鸦嘴,”苏钰淬了一口,斜了自己这师傅一眼,“死人才埋地三尺,我要是死了,谁给你养老送终烧纸钱!”
拂棠也不觉得晦气,细一想,赞成道:“那到时,记得多宰几个年轻貌美的小郎君埋在我坟里,不然为师可是会寂寞的。”
这话要被旁人听了去,定要唾骂几句不尊守女子德行的话,而苏钰听了,只觉得习以为常,小声鄙夷道:“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
徒弟的这个评价,拂棠听的真切,但听的次数多了,也不与苏钰斤斤计较,借着灯光细细瞄了苏钰两眼,忽然一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两根手指只在苏钰腕间停留了不过两息功夫,拂棠松了手,接过来苏钰沏好的茶,没好气的道:“你倒是赶在了我前头,哪个的?”
一听这句哪个的,苏钰刚喝到口中的茶,一口气喷了出来,瞪着眼睛问道:“什么哪个的?”
“是这边这个的,还是边关那个的。”
苏钰伸手捶了拂棠一拳,骂道:“你给老子好好说话,曾丛是我兄弟!”
拂棠了然,“那就是边关那个的了。”说罢,拂棠还笑了笑,“你眼光倒是不错,这两个无论哪个,都是男人中的极品。”
苏钰翻了个师徒之间最常送给对方的白眼,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拂棠叹息一声道:“其实说起来,你在南疆的时候,我还见过你那相公一次。”
苏钰一听,来了兴致,“你怎么会见过他?”
拂棠又开始鄙视了,“老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徒弟被个男人骗色骗感情,老娘自然不能放过他,就想着干脆跑上一趟,看看那小子是不是色胆包天,如果是,就杀了他为你出气。”
还有这么一出,苏钰好奇了,“然后呢?”
“哼哼。”拂棠捻起自己一缕头发绕在指尖转啊转,好笑道:“偶遇都制造好了,谁知道那小子不懂得欣赏,看都没看老娘一眼。”
苏钰一听,嘿嘿一笑,有些得意。
拂棠接着讲道:“后来老娘想着,干脆找个黑灯瞎火的时候,剁了他干脆,可提前藏在他房中了,却见到了你的画像,然后发现,那小子每日夜里,都在灯下细细的擦着你手里的那把破剑,那心伤的模样~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