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苏大公公只觉得背后靠着一只腾腾燃烧的火炉,夹着碳的火舌绕过手臂死死地揽住他的腰。
“热……”苏伟愤懑地翻个身,一手推了推身旁的火炉,察觉炉子往后动了动,又借力踹了两脚。热源总算离得远了些,苏大公公满意了,伸伸胳膊伸伸腿再次沉入了梦乡。
四阿哥紧靠着床沿,一手抓着被单维持住身体的平衡,看看大字型睡在床中央的某人,颇为无奈地起身下床。
“主子,”张保见四阿哥出了卧房,赶忙拿了外袍披到四阿哥身上。
“现在什么时辰了?”四阿哥盘腿坐到榻上,见外面已微微发亮。
“回主子,已过卯时了,”张保倒了碗热茶,放到四阿哥手边。
“皇阿玛勤政,现下也该起了,”四阿哥低头抿了口热茶,“常赉那边有消息送来吗?”
“常赉大人昨晚就派人过来了,”张保躬着身子,压了压嗓子,“一切如主子所料,此次为太子求情的朝臣有一多半是当初保奏八贝勒的。只是不知眼下是受人指使,还是有意巴结。”
四阿哥冷笑一声,将茶碗放在炕桌上,“我倒真没想过,老八是个心性如此坚韧之人,屡次遭皇阿玛贬斥,都能隐忍克制、冷静应对。也怪不得佟国维、阿灵阿这些老狐狸肯不遗余力帮衬他。”
张保低了低头继续道,“主子,常赉大人还派人问您,用不用在内阁透些风声出去?”
“不用,”四阿哥缓了口气,嘴角溢出一丝淡笑,“吩咐傅鼐,把老八拉太子做挡箭牌之事透露给马齐。老八若是成功了,这九经三事殿朝臣暗通款曲的罪项就全权落到马齐身上了。事关轻重,相信马齐大人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四爷府
福晋院里,奴才们忙活地收拾着西厢房,来往的脚步声、交谈声竟为内宅少有地添了几分生气。
福晋的长嫂乌雅氏带着自己的小女儿乌喇那拉氏嘉仪正陪着福晋坐在内厅。
“一转眼,嘉仪都这么大了,”福晋靠在软垫上,脸色还有些发白,“我出嫁那年,还是个刚会走路的奶娃娃呢。”
“可不是,”乌雅氏拍了拍女儿的手,那乌喇那拉氏嘉仪却不认生,环视了屋内一圈,便看着四福晋微笑。
“这孩子也是被我惯坏了,”乌雅氏嗔了女儿一眼,“怎么教也没有福晋你当初半分的雍容涵养。”
福晋抿着唇,微微笑了笑,“嘉仪都十六了,还没说到人家吗?”
乌雅氏有些尴尬地叹了口气,低头半晌道,“你也知道咱们府的情况,老太爷一走,家里一个顶梁柱都没有。偏偏,咱们又不是普通的官宦人家,你的几个兄弟都顾着你的面子,不肯让孩子们屈就。这不,就耽误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