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伟懒懒地下了地,动了动胳膊腿儿,没什么不适的感觉,想来昨晚他睡着后,四阿哥又把他抱上床了,“我今天去吉盛堂一趟,蒙古送了不少皮子过来,我寻了几个买家在谈,估计得晚些。主子要是回来了,你帮我兜着点儿。”
小英子扁了眼睛,跟在苏伟后头张了好几次嘴,最后还是嘟嘟囔囔地道,“知道王爷会生气,就早点回来嘛,就那几间铺子出了多少次事儿了,回头王爷动起怒来——”
“行了,行了,”苏伟拍拍小英子的帽子,“等回头申掌柜的货物来了,我给你们留些南洋的好玩意儿啊,乖……”
小英子撇了撇嘴,看着自家师父晃晃悠悠走出去的背影,突然咧嘴一笑。
八爷府
八阿哥下朝回来,就见八福晋早早地等在了院子门口。
“妾身给爷请安,”八福晋微一俯身,被八阿哥扶起。
“这天还冷着,出来也不多穿些,”八阿哥给八福晋披上自己的斗篷,扶着她往屋里走。
八福晋低着头,手上虽捧着暖炉,手心里却还是不自觉地沁出寒意。
两人进了书房,八阿哥走到书桌后,接过小荣子递上的茶,慢慢翻看桌上的几封信笺。
八福晋站了一会儿,解下身上的斗篷向前走了几步道,“爷,妾身听说景熙舅舅上折弹劾了九门提督和几位尚书?”
“不止,”八阿哥一手端着茶碗,并未抬头道,“参与宴饮的各旗都统也在名单中,只不过托合齐与齐世武、鄂善几人是主使,皇阿玛已经看过奏折,发落给大理寺调查了。”
八福晋抿了抿唇,略扬眉梢道,“既然这些人有结党营私之嫌,爷又何必让舅舅借着在安郡王丧仪期间饮宴的由头呢?”
八阿哥微微一愣,抬起头道,“福晋这是何意?是在怪我利用郡王丧仪生事?”
“妾身不敢,”八福晋又拘了一礼,随即有些落寞地低下头道,“妾身只是担心,安郡王一脉本已不受皇上看重。如今华玘刚刚袭爵,舅舅那儿又揭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会让皇上更加厌弃。于贝勒爷,怕也会适得其反……”
“福晋放心吧,”八阿哥站起身,走到八福晋身边,“景熙舅舅只是帮爷开个头,以后的事儿与安郡王一族就没什么关系了。皇阿玛即便想要迁怒,也迁怒不到他们身上,福晋只要安安心心地在府里过日子就是。安郡王府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八福晋僵直着身子,耳边还荡着热气儿,一时却不知自己为何连与八阿哥对视都不敢了,只挪揄了片刻,俯下身子道,“妾身先告退了,爷也不要忙得太晚,早点儿休息。”
八阿哥点了点头,看着八福晋脚步略带踉跄地走出屋门。
小荣子正端着药碗走到门口,见八福晋出来了,连忙行礼,八福晋却似压根没看到他,紧紧抓着丫头的手臂往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