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叫了两声,林宋羡终于有了反应,他咕哝一声,脑袋在宋莺肩上无意识蹭了蹭,才抬起头。
“我睡了多久。”他揉着脸,明显不清醒,宋莺看了眼腕表,“快一个小时了。”
“好久...”林宋羡有点意想不到,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坐在那没什么精神,双目发散。
“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
“什么梦?”宋莺感到新奇。林宋羡想了一会,又摇了摇头。
“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在一座房子里,里面都是棉花糖和糖果。”被不知名的香味包裹着,梦里很舒适。
林宋羡这短短一个小时睡得前所未有的好,他伸了个小小的懒腰,声音困倦。
“我要赶紧回家,把刚才这个梦做完。”
......
校运会结束放了一天假。
周一,林宋羡是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来学校的,路上遇到方祁扬,大少爷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耷拉着眼皮,爱答不理。
“羡哥,你怎么参加了一次长跑,像是被吸干了一样?”方祁扬不怕死凑上来,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宋羡推开他,一脸不耐烦。
“别吵老子。”
“怎么了你这是?”方祁扬凑近,细细打量他的脸,从他苍白脸色和明显休息不好的眼底得出结论。
“失眠病又犯了?”他没等林宋羡回答,自己摸着下巴琢磨。
“怎么回事,最近是太累了吗?”
“不知道。”林宋羡沉着脸。
“我前天下午还睡得很好。”
“前天下午?”方祁扬思索,“那不是校运会闭幕式吗?你在哪睡的啊??”
他大叫,林宋羡已经走远,身影消失在教学楼底下,他连忙追上去。
“羡哥,等等我啊。”
在教室见到宋莺时,林宋羡脑中还在思索着刚才那个问题。
方祁扬提醒了他,那天下午,是原本就好睡,还是因为在宋莺旁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林宋羡皱着眉走到座位,原本想和他打招呼的宋莺收起自己要刚举起的手,不明白又有谁得罪这位大爷了。
林宋羡失眠是间歇性的,没有规律,似乎取决于他心理波动。平常只难入眠和少睡,当情绪起伏较大时,就彻底犯病,整夜整夜都睡不着,睁眼到天明。
这段时间已经好了很多,但在这几天又有复发倾向,大概是那天见到了宋宜宁,林宋羡又犯病了。
他一睡不好脾气就容易暴躁,周围的人纷纷避而远之,轻易不敢招惹,所以林宋羡安静的时候可以毫无存在感,折腾起来谁都不敢阻拦。
孤僻和狂妄两个词,都能在他身上体现。
方祁扬原本还在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对就让他不顺心了,但这次林宋羡和往常似乎不太一样,整个人趴在桌上像是一只病猫,恹恹的无精打采,丝毫没有以前乖张劲儿。
宋莺是午休时间来收语文作业时发现他的异常,她敲了敲林宋羡桌子,轻声问,“你怎么了?”
“我不舒服。”趴在那的人动了,从臂弯中露出一张脸,声音怏怏的,垂头丧气。
方祁扬在前头看着,这副样子的林宋羡总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好像是猫见到了主人,从鼻间哼唧着撒娇。
他被自己这个脑补吓到,抖抖肩膀,赶紧转过身子移开了眼。
林宋羡坐起来了,靠在椅子上。一早上想睡睡不好,中午去吃东西也没胃口,连带着心情都抑郁了起来。
他低头,叹了口气。
“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宋莺关心问,林宋羡摇摇头,垂着眼睫。
“是,心情不好吗?发生了什么?”她有点无措,绞尽脑汁试探发问,林宋羡神情莫名惆怅。
“吃不好,也睡不好,哪里都不太好了。”他揉着鼻梁,话语含糊。
这样子的林宋羡并不多见,宋莺站在那儿,第一次体会到手足无措的滋味,想要让他开心,又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收完作业送到办公室回来,林宋羡坐在座位上,还是那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宋莺思考了一会,到他旁边坐下。
午休还没结束,他的同桌不知道跑哪去了。
“你们中午没吃饭吗?”她抬头,问的是方祁扬,前面男生立刻说。
“哪呀,这大爷挑剔得很,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能有什么办法。”
“食堂芋头炒得太难吃了。”林宋羡一听,立刻皱起眉头嫌弃。
“那不是还有别的菜!一个都入不了你的眼啊?”方祁扬骂骂咧咧,快到上课时间,教室人多了起来,周遭有点吵闹。
宋莺看着林宋羡。
他望向前方,眼神没有焦距,定在不知名的虚空中,脸上像是怅然若失。
须臾,他怀念地感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