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女儿死了,她很伤心,一年到头总是生病,于是记性更差,竟然真的连家里的钥匙都找不到了。但她却莫名其妙地拥有了呼呼大法,无论丢了什么,只要绕着屋子走两圈,喊几声,那些东西就会出现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为此沾沾自喜,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是她独自享有的一个小秘密,是她痛苦生活的一点点甘甜。可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呼呼大法,是她的女儿放不下她,一直在守护着她,照顾着她!
可她又做了什么呢?她忘了女儿的仇恨,逃得远远的,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否定女儿的存在。她竟从不知道自己做这一切的时候,女儿就在一旁看着,女儿的心该有多痛啊?是不是比那个雨夜更痛?是不是比眼睛被挖走,脖子被掐断更痛?
杨母没有办法再想下去,她跪倒在地,用自己的脑袋砰砰砰地撞击桌脚,恨不得把自己撞死过去。她怎么能这样伤害她的女儿啊!
“兰兰,妈妈对不起你,妈妈错了,你回来!你回来吧!”可是没有用,这样的呼喊早就没有用了,正如她的呼呼大法在三年前的那一天就彻底失灵了。当她因为一个遥控器而崩溃大哭时,她的女儿又是何等伤心欲绝?女儿的仇还没报呢,她死不瞑目啊!
“我有女儿,我怎么可能没有女儿呢,我这辈子生了两个孩子,十八岁的时候生了女儿杨胜兰,二十八岁的时候生了儿子杨胜飞,我有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宝贝。尤其是我女儿,乖巧,懂事,听话,学习好,长得也特别漂亮,是我的小棉袄,最贴心的就是她。我的女儿叫杨胜兰,这位先生,我有女儿的。”
她看向梵伽罗,哀求道:“没错,她被奸杀了,我要给她报仇,我要找出杀害她的凶手,这位先生,求您帮我!”对于青年的能力,她从无一丝怀疑,被他道破的那些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甚至从未在儿子面前提起过半个字,包括那次崩溃到极致的痛哭。
梵伽罗摇摇头,语带遗憾:“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杨母膝行到青年身边,哭着说道:“怎么会,您能看见我女儿的存在啊!您不是看见她了吗?求您帮帮我们吧!”她慌忙拽过儿子,逼迫他下跪,摁着他的脑袋让他低头,仿佛把姿态摆放在尘埃里就能换回女儿。
周围的人全都噙着泪别开头,不忍多看,也不敢阻拦,就连庄禛也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唯独宋睿以手掩面,避开了摄像机的拍摄。很抱歉,他对这种悲惨的场面实在无法产生共鸣,不过能让他为此感到抱歉,也算是一项不小的进步。
“我看见的只是她留下的残念罢了。那一天对她来说太过痛苦,再多的东西,她已经全都带走了。”梵伽罗垂眸看着杨母,面容悲悯,说出口的话却十分冷酷:“你们早已经放弃她,所以她也放弃了自己,所以还是算了吧。”
“不能算啊!不能算!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她,我没有!”杨母捧着项链嚎啕大哭,一遍又一遍地说道:“不能放弃,一定不能放弃!我要替我女儿报仇!”
杨胜飞膝行两步,咬着牙给梵伽罗磕头,可脑袋刚低下去,就被对方沁凉的掌心接住了。
梵伽罗定定看着他们,目中流转着悲悯的光,终是叹息道:“既然你们不愿放弃,那就试一试最后的方法吧。”
“什么方法?您说,我们听着,我们什么都愿意做!”杨母立刻停止哭泣,胡乱抹掉脸上的涕泪。杨胜飞也全神贯注地看着梵伽罗,目中闪耀着希望的光芒。
“招魂。”梵伽罗把杨胜飞的手轻轻摆放在杨母拽着项链的手上,继续道:“不过不是我招,而是你们自己招。你们握住这个,把心中的话都对她说出来,看看她能不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