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林念慈表现得多么无辜,记忆多么的无懈可击,他坚信的一直是自己的直觉。正是靠着这种直觉,他才能在历经生死后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最终,他在一本已经破旧得快要散页的古籍中发现了这样一行文字——集天地之力,可于兵解之时转修二重身。
短短十几个字,写得那么简单直白,想要达成目的,其难度却宛如登天。别的不提,只起首五个字就是常人难以办到的。“集天地之力”——一个连道心都没有的人,怎么集齐天地之力?
梵伽罗合上古籍,当天就去拜访了常净大师。据说宋恩慈死在那场护龙之战,而常净大师就是护龙之战的参与者之一。为了从倭寇派遣的阴阳师手里保住华国龙脉,当时的玄门可谓是不遗余力、倾城而出。
他原以为自己对林念慈下了那样重的手,必定会被常净大师拒之门外,却没料对方竟亲自出来迎接,不但详细描述了当年的战况,还与他兴致勃勃地探讨了一番佛法。
离开龙隐寺时,梵伽罗回头看了看笑容满面的常净大师,总觉得对方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
护龙之战到底还是华国取得了惨胜,在这块广袤大陆上,唯有七条龙脉得以幸存,而且各自分布在很远的地方。梵伽罗替许艺洋请了一个星期假,带他去龙脉附近转了转,回来之后脸色十分凝重,足足把自己关在地下室内三天三夜。
在这三天里,谁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唯有许艺洋发现地下室里雕刻的那条黑龙似乎更加栩栩如生,漆黑龙目时时刻刻放射着神光,仿佛嘴巴一张便能狂啸冲天。
许艺洋害怕这条黑龙,却又每天都会跑过去看它几眼,偶尔还会带上骷髅头和小黄人,站得远远地与它说话。
梵伽罗的手机三天未曾打开,以至于错过了很多消息。他先给宋博士报了平安,然后耐心地回复每一个关切问候自己的人,一条短信尚未编完,孟仲就把电话打过来了,说是想请他帮一个忙。
“什么忙?”梵伽罗走到庭院里晒太阳。他似乎越来越留恋温暖的感觉。
“我的朋友准备举办一次古董拍卖,想请您去当鉴定师。您的能力应该可以辨别古董的真假吧?”孟仲对这一点不是很确定。
“可以。拍卖会什么时候举行,在哪里?”梵伽罗心念一动,立刻答应下来。他做事向来只凭直觉,而此时此刻,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场拍卖会必须去。
孟仲喜出望外,马上把朋友的电话号码发送过去,让他自行联系。于是两天后,梵伽罗与宋睿相携来到倾城春秋拍卖行,见到了这里的负责人,也就是孟仲的好朋友苏振荣。
“久仰久仰,梵老师您请。”苏振荣亲自跑到大门口接人,一路走一路介绍:“若不是我们这次承办的拍卖会规模非常大,我也不会麻烦您出手。您看,这是我们从中央博物馆借来镇场的几件古董,非常珍贵。”
苏振荣指着并排陈列的几个玻璃柜说道:“这只青釉刻花碗是宋朝的东西,做工非常精美,您看这光泽、这色调,像不像水洗的天空?这尊象牙坐佛是明朝的古董,据说是得道高僧的遗物,早已浸透了佛性,非常不一般。这只青铜龟来历更大,具体年份已经无法考证,但专家说至少是在西周以前就已经存在,是巫师占卜时使用的器具,背部雕刻的文字至今没有人能够解读。还有这只鎏金八宝纹饰铜壶……”
苏振荣接下来说了什么,梵伽罗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只是站立在存放青铜龟的玻璃柜前,久久没有挪动步伐,双手贴合在柜子的左右两侧,凝神感应。
苏振荣的说话声渐渐变小,语气也转为忐忑:“梵老师,您总盯着这只青铜龟做什么?是不是它有问题?不应该吧,我们拍卖行根本就没沾手过这些文物,都是由中央博物馆的人带过来,锁进柜子里。他们的专家如今都在前厅帮我们鉴定古董,出了问题他们应该会知道的。”
“中央博物馆的专家在哪里?”梵伽罗立刻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