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也的确无从辩驳。
靖王打压东宫并非一日两日,这几年皇帝龙体每况愈下,便越发忌惮靖王爷,太子更是难免受些委屈,无故遭受责罚。
身为靖王世子,陆沉自然都看在眼里,却从未对这位无辜的太子施以援手。
那时他不在意沈承昕,自然也不会在乎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折辱。
如今在意了,也没什么好开脱的,即便重来一回,他也没办法对从前那个沈承昕动心,他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谁。
抬眸望去,喝完安神茶的少年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角盈着水光,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陆沉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怕惊扰了昏昏欲睡的美人。
陆沉放轻声调,道:“殿下若是困了,就安歇吧。”
沈眠嘀咕道:“一个大活人就在身旁,孤不习惯,何况马车行路颠簸,如何睡得着。”
陆沉自小习武,自然没有这些娇气的毛病,倒是被他说得一愣,倘若换做旁人,他是没耐心哄的,只是眼下却顺着他的话问道:“那殿下要如何。”
沈眠勾了下唇,道:“你背过身去。”
男人顿了顿,顺从地背过身。
沈眠不禁一笑,这人是当真对自己的武功自信至极?还是单纯是相信他?竟就这么把后背交了出来,倘若他存了歹心,手里再握一把匕首,真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靖王爷虽然难缠,可他毕竟只有一个独子,没了子嗣,夺了皇位给谁呢。
他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在男人结实的脊背上拍了拍,确定这人的体格足以支撑自己,才转过身去,脊背与陆沉相对,缓缓倚靠上去,在两人脊背完全贴合的时候,他敏锐觉察到陆沉刹那间的僵硬。
他嘟囔道:“别动,让我靠一会,我实在累了……”
清甜的嗓音好似飘远了一般,渐渐没了声息,显然已经困到极点。
陆沉怔愣良久,除了在南山寺装作他的远房表弟时,这是沈承昕第一次在他面前,没有用骄傲疏离的“孤”自称,而是自称“我”。
他的这位小殿下分明娇弱纤细,性子却要强得很,大抵也只有意识不清的时候,才会如同猫儿一般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