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留在家里的女人,因为家庭没有得力的男性而被宗族欺负,从小就学会了强悍,强悍了一辈子老了却尝尽儿女债。
重男轻女不是她本意,只是旧时代赋予她囚困她的意识,她这一辈子又何尝不是重男轻女的陪葬品。
奶奶去世前一晚,林鲸和妈妈去看望了她。
妈妈和大伯母在堂屋聊着天,她去了偏房看她。
走进去突然想到以前和奶奶一起吃饭时,那次她考了第一名,奶奶就说:“以前我爹娘觉得女娃没有用,我就说我以后也能撑起一个家,等他们死了也给他们树碑。”
“所以说,女娃也是可以做到的,你看你不就考了第一名。”
奶奶有慕强心理,她从林鲸身上看到了某种希望。
林鲸进去,奶奶躺在床上,还是花白的头发,瘦削的身骨。
她看到她来了,拉过她的手说:“鲸鲸来了。”
“嗯。”
“你之后去了谷城上学可要争气,你是姐姐在家里要多照顾弟弟妹妹。”
林鲸又点头。
奶奶的手太瘦了,仿佛只剩下一层皮挂着,林鲸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奶奶没有在意,从枕后掏出一个发黄的手绢,打开里面有一百块钱还有一些零钱。
她拿出那红红的一百块钱,塞到林鲸手心里。
“拿着吧。”
她这么说。
这是她对林鲸说的最后一句话。
葬礼举行的很是热闹,家人从悲痛中醒来,开始招待客人,也可能是装作从悲痛中醒来,谁也不知道。
但每个人似乎都很忙,林鲸穿着白色的孝布,看了一眼灵堂前奶奶的遗像,跪了下去。
喉咙里翻涌着不知名的滚烫,似乎肿了起来,她咽也咽不下去,来到鼻子,又去了眼睛那里,最后化作泪水掉了下来。
林鲸趁没人看见,快速伸出衣袖擦干了眼泪。
这一刻,似乎路程离她远去了。
直到路程给她发消息,问她还好吗,林鲸才想到她已经好久没有想到路程了。
可是路程的一句还好吗,她心里的酸楚好像又全都冒了出来。
她躲在角落里,给路程拨了一个电话。
“喂。”
她听到他的声音,仿佛抓到了一个浮木,好像没有那么慌了,没有那么不知道怎么办了,哇地一声她哭了出来。
一直哭一直哭,路程就听着她哭,
“没事的鲸鲸,没事的。”
他这样安慰她,言语本身没什么力量,但他的声音穿到她耳朵里,似乎有给予了她一些安定感。
没事的,鲸鲸。
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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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着写着自己就难受了,希望我的奶奶和外婆都能好好的,等我回家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