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布被解开,那人就如同破败的布娃娃一样,滑落在地。
凤天澜的手穿过铁栏杆,艰难的将之翻过来。
那双眼睛里面没有痛苦,反而是解脱般的快意,甚至还有愉悦。
这十几年来,每一日午时,容湛都会派人来折磨他。
他的伤口从来没有好过。
濒死之时,容湛会给他下猛药,留他一条命继续折磨。
如今,终于解脱了。
他又多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无痛无病的感觉了?
看着他嘴角勾出来的那一抹弧度,虽然在他消瘦的脸上,这一抹笑容很是诡异,但是凤天澜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她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银簪应声落地。
她这双手从来都是用来救人的,竟没想到今日会用来将一个弄瘫。
人生,还真是莫测啊!
就在凤天澜还打算给他再做个检查的时候,突然地牢的门口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就有零星的声音传了进来:
“把凤天澜带出来。”
凤天澜一惊,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
那人瘫倒在地上,抬眼看了她,“找你的?”
凤天澜无奈的笑了笑,点点头,“前辈,说不定我的先走了。到时候在黄泉路上,说不准还能有个伴。”
那人眸光闪了闪,扭头朝着入口那边看了过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人下颌动了几动,突然抬头朝着凤天澜猛地一吐。
“嗖——”
利物破空的声音。
好在凤天澜反应快,利落的微微侧身。
“叮!”
凤天澜扭头朝着自己身后看了过去,只见身后的墙壁上,竟然盯着一颗金灿灿的小石子。
是一枚金牙?
“前辈,这个?”
那人诡异一笑,“这个,就当你给我瞧病的诊金吧。”
凤天澜多看了他一眼。
这人心气高,约莫是不愿意凭白接受自己的帮助,所以才会将自己的金牙吐出来。
为了让那人安心,凤天澜也没有拒绝,只是笑着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凤天澜刚刚从墙上将那枚金牙抠下来的时候,花公公已经领着两个高大魁梧的侍卫走到了牢房的门口。
凤天澜指尖一滑,飞快的将那枚金牙纳入袖口,然后转过身去。
花公公抬眸看向她,“凤三小姐,你说你又是何必呢?得罪谁不好,偏偏要三番四次去挑衅王爷!”
花公公知道凤三有本事,也指望着她能够治好纪皇后的眼疾,所以对她也有几分客气。
凤天澜一脸无辜,清澈的眸子眨巴了两下,“花公公,这一次我真的没挑衅王爷。而是王爷他闲的蛋疼,非要跑到逍遥阁来找我的麻烦。若是他当真把我关进天牢也就罢了,至少说不定一番审下来,挨一些板子也就罢了。可如今我却被关在未央王府的大牢里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他用刑冤死了,我何其无辜,我又上哪说理去?”
“……”
他才说了一句话,这个凤三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段。
真是个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主。
花公公皱眉:“你就在这里牙尖嘴利吧!杂家可是为了你好,你别不识好歹。待会儿见了王爷,看看你还有没有命在王爷面前雄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