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国子监的学子,除了那些身份尊贵的王孙贵胄之外,都是全国各地经过层层选拔的最顶尖的人才。
凤天澜竟然说要把这张床送到国子监去?
面对众人惊呆到无语的样子,凤天澜犹不解气。
她眼珠子转了转,直接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根银簪。
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扬手在床头的圆柱上唰唰唰几笔一挥,刻下了几个大字:
“未央王容湛赠南照国子监,仅供莘莘学子瞻仰。”
虽然凤天澜的字还不够磅礴大气,但是这秀秀气气的几个字刻下去,已经足够让人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了。
容湛那个大妖孽不是想羞辱自己吗?
那正好,自己就让南照最高学府里的那些学子看看他们的王爷到底是什么货色!
“好了。”
凤天澜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随即慢条斯理的将那银簪重新别在自己的发梢,最后还优雅的伸手扶了扶。
随即扭头看向已然是目瞪口呆的红衣尤物,“劳烦姑娘替我转告未央王殿下,在这里,我替国子监的那些学子多谢王爷馈赠。来人,抬走!”
语毕,她随即一个旋身,朝着馥郁阁里面走了过去,姿态高贵冷艳,不容逼视。
鹅黄色的裙摆伴随着她的动作在众人的视线中晚出一波一波的浪花。
原本嘈杂的大街上,瞬间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诡异静谧。
那道黄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那样子就好像是大白天里见了鬼一样!
果然,市井谣言的确不可信。
大伙儿都说瑾国公府的凤三小姐是个花痴草包,可如今看来,她不仅仅是花痴草包这么简单了。
她简直就是个疯子,而且还是个肆意妄为的疯子!
未央王容湛是什么人?
那可是性格诡异莫测,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人人谈之色变的大魔头!
她不仅将这鸳鸯合卺床送到国子监,而且还在床头的圆柱上刻下了容湛的名讳。
这不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容湛送的吗?
这无疑就是在挑战未央王容湛的权威。
之前她毁了王爷的玄衣花,却逃过一死。
约莫是这件事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所以她才敢如此猖狂。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当着黎民百姓的面,这样打未央王的脸,按照未央王殿下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一时间大伙都开始在心里对凤天澜表示起同情和怜悯,不过更多的却仅仅是幸灾乐祸。
在这个封建教条十分严谨,男尊女卑的南照国里,大家都对男人十分宽容,对女人却是锱铢必较。
容湛身份尊贵,所以他戏弄凤天澜,凤天澜就该老老实实的受着。
可他们却忘记了,如果凤天澜不回击的话,那么今日她便名誉扫地,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而凤天澜不知道的是,就在人群外面的某一处,两道修长且贵气逼人的身影藏在了暗处。
“太子哥哥,以前的凤三也这么有趣吗?”
开口说话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六皇子容耀。
他手中的白玉骨扇轻轻的摇着,脸上挂着一抹兴味儿。
而站在容耀身边,一身黑的男子正是当朝太子容澈。
从那张鸳鸯合卺床被抬到馥郁阁门口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站在这儿了。
容澈一语不发,幽深的眸子一直落在凤天澜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那双黑如墨染的眸子里面充满着复杂深沉的考究和疑惑……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而已,真的会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甚至连性子都变了吗?
刚刚在面对容湛羞辱的时候,凤天澜临危不乱,甚至还以十分张狂恣意的态度进行反击。
就在凤天澜肆意挥动簪子,刻下那几个字的时候,容湛竟意外的发现她对那个身材单薄,眼神却无比倔强的少女有了一点淡淡的兴趣。
他原本以为自己所有的心里都会扑在权位之上,可第一次他发现似乎有了例外。
就在刚才,当容澈看清楚床头圆柱上被凤天澜刻画下来的几个大字之后,他的瞳孔骤的一缩。
这个花痴草包,胆子还真够大!
“以前?”容澈淡淡挑眉,“以前很蠢,现在更蠢。”
容耀有些狭促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皇兄,“是不是蠢得很特别?甚至还蠢得有些吸引人?”
容耀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一记眼刀破空射了过来。
他头皮一炸,抬眼就对上了容湛那双阴冷的眸子,“你想说什么?”
容耀嘿嘿一笑,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正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孙丞相家的小姐我见过,若论起有意思来,可比不上这凤天澜千分之一。你确定真的不要?”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容澈的声音里面已经染上了淡淡的不悦。
可容耀却依旧得寸进尺,那双弯弯的眼睛里面饱含笑意,声音也变得愈发狭促了起来,“太子哥哥,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若是您不要,可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落下,也不等容澈有所回应,容耀便一撩衣裾,便要朝着馥郁阁那边走了过去。
脚下的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开,容耀只觉得右肩一沉,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就对上了容澈那双幽深的眸子:
“明日便是我与风华公子约定的时间,不准你去惹是生非。”
容耀肩膀一沉,堪堪躲开了容澈的右手,“你约你的风华公子,我见我的凤三小姐,没有冲突。又或者是太子哥哥,你突然改变主意了?若是你改变主意,我自然不能夺人所爱。”
“可笑!”
容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来。
听到这两个字之后,容耀十分遗憾的耸了耸肩膀,“这就没办法了,太子哥哥,你若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估计得在这儿呆上好长一段时间!”
说完这话,容耀便阔步朝着馥郁阁那边走了过去。
剩下容澈一个人站在暗处,那双幽深的眸子忽闪,不知道在思量着些什么。
彼时,馥郁阁的门口,鸳鸯合卺床已经被抬走,原本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也逐渐散开。
“公子不好意思,今日20名义诊的名额已满,您明日请早。”
门口的郁叔一把将容耀拦住。
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郁叔只想着要赶紧关门,和自家小姐商量对策。
“我是来找凤三小姐的。”
“啪”的一声,容耀将手里的白玉骨扇一收,脸上露出了优雅的笑容。
郁叔多看了容耀一眼,还是摇了摇头,“今日我家小姐还有其他要事处理,恕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