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并没有人发现,一道诡秘的身影已然从书房的后院飘然而出。
他飞快的翻身上马,一骑绝尘,朝着邺城南郊狂奔而去。
邺城南郊数十里开外一处绝密的庄园里面,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袭黑衫,正端坐在书房里面,提笔刻画着什么。
少顷,便有一个黑影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宗主,少主来了。”
精瘦高挑的男人将手中的笔放下,阴冷的目光缓缓的从画面挪开,眼睛凌历的眯了起来。
几声低笑从唇瓣溢了出来:“倒是比我想象的更急迫一些。”
他的声音十分的沙哑,就像是划过玻璃的指甲叫人听了十分难受,甚至还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
那名黑衣人见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不知主人的心中是何想法,于是便开口问道,“宗主,要见少主吗?”
中年男子缓缓的将目光收了回来,“让他进来吧。”
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鬼府的宗主季候风。
黑影退下之后没多久便有人推门,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季候风目光淡淡的,抬头便瞧见一个身着黑衣身姿欣长,整张脸都被黑色的斗笠全部掩盖住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两个人四目相对,眼神碰撞之后,那年轻男子剑眉微微一蹙,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屈膝见礼,“义父。”
季候风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男子,好半天之后才缓缓的抬起头来,隐在阴暗处的那张极其清瘦的脸就这样暴露在灯光之下,“起来吧。”
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可是在这冰冷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丝叫人捉摸不透的慈祥。
年轻男子顺势起身,他缓缓的伸手将遮在头上的斗笠摘去,一双绚烂夺目的妖冶凤眸就这样出现在灯光之下,眼角那一颗血色的泪痣灿烂夺目。
此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南照未央王容湛!
容湛一看到季侯风,便立刻开口询问道,“义父,昨日是您破了水月镜天救下了凤天澜?”
普天之下,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水月镜天破掉的人,十个手指头就能数清,所以容湛在听说是一个姓季的先生破了水月镜天之后,他的心中立刻就浮起了狐疑。
季候风那冰冷的唇角勾出了一抹浅淡的笑痕,他没有回答容湛的问题,“湛儿,看你的样子,对于为父送你的那个小丫头片子似乎是很满意?”
容湛并没有错过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诡异之色。
一双俊眉突然皱了起来,原本垂在身侧的拳头也骤然紧握,他沉着声音冷然的开口,“义父,我不明白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季候风缓缓的起身,然后缓步走到了容湛的面前,一双眸子阴森森的看着他,“你若是不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你今日又为何前来?”
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个子差不多高,只不过因为季候风太过于消瘦,所以才会显得比容湛稍微高一些。
容湛目光笃定的看着季候风,他依旧重复着刚才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只是原本有些清透的眼神突然间变得精致而幽深起来,“我不明白。”
季候风嘴角轻轻一扯,“既然你不明白,那为父便好好的给你解释一下。凤天澜是南疆的圣女,被人陷害之后坠崖,为父恰巧路过,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确定他的血能够治你身上的凤血毒,所以我才出手救了她。”
“……”
容湛千算万算,竟万万没有料到凤天澜竟然是季候风所救,“那她脑袋上的锁魂针……”
“那锁魂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人逼入,只不过在他坠崖的时候尽数脱落。当时她受伤太重,伤及心脉,而且是被最信任的人所背叛,如果想要把她送到你的身边,我只能重新将锁魂咒封入。”季候风在说着这话的时候,转身走到了窗前,那幽深的目光落在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
嘴角有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勾了起来,“是我给了她新的身份,也是我将她送到了你的身边。”
“那真正的凤天澜呢……”
“真正的凤天澜早已经在三年前的那场意外之中丧生。怎么,难道你根本就不喜欢她?”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她成为凤天澜?”容湛并没有回答她最后的那个问题,因为他觉得事情并不像季候风说的那样简单。
“南疆的圣女只要一出现在天乾大陆之上,必然会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为了做万全的考虑,我只能给她一个新的身份,至于另外一个方面……真正的凤天澜在临死之前把她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了我,所以我答应会满足她最后的愿望,让她重回瑾国公府替自己报仇。”
容湛在听完这些话之后,眉心皱得越来越紧,不过他并没有继续往下追问下去,反而是话锋一转,“义父竟然早就已经来到了南照,为何不早早通知我?”
“为父不过也就早了几日过来罢了,我琢磨着你身上的毒差不多也就是这几日会发作,所以并没有去打扰。”
“义父言重了,湛儿从小受义父的养育之恩,您若是愿意前来,我必定屈膝相迎,又何来打扰一说?”
季候风淡淡得看了容湛一眼,重新转身回到了书案之后坐下。
从他们两个人对话的语气听去,仿佛两个人真的如同一对父子那般。
可若你细心打量,却会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有着同样的桀骜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