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记得先皇看到他时,目光里绽放的灼灼耀目。
皇后待他极好,如同亲生母亲一样的宠爱。
这么多年以来,容湛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亲情和温暖。
可是就在他以为自己真正的拥有一个家的时候,季候风突然出现,告诉他,他的父母早已死去,南照的先帝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这些话容湛从来就没有跟纪皇后提起过,人心毕竟也是肉长的,看到纪皇后待他那么好,他又如何能够去伤她的心?
这件事一直就被这样压下来了。
他的身世到底是什么?
这对于容湛来说就是压在他胸口的一块大石
今日季候风便是以他身世之谜邀他前来虎门关,虽然容湛知道他的目的一定不单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就过来了。
因为他很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母亲又为何会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容湛缓缓的睁开眼睛,将自己从过去的纷繁思绪中抽离了出来。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季候风那双贪婪无比的眼睛,“义父,你今日约我过来,就是为了得到寸心吗?”
季候风一听到寸心二字,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只要你乖乖的将东西交给我,过去发生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
“有了寸心里面的宝藏,到时候义父就能匡复旧国,这整个天乾大陆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落入你的掌心了。”容湛说着这话声音冷冽无比。
站在他对面的季候风脸色已经阴暗了下去。
这场持久战十分耗费心力,原本就瘦的他那张脸早已脱了形。
此刻,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容湛,眼神之中充满了阴鸷的气息,“我说过只要你乖乖的将寸心交给我,你的身世我便立刻告诉你。”
容湛就这样站在原地,他似乎是在沉吟着,看上去好像是在分辨季候风此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可只有容湛他自己心里才清楚,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义父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说这话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他对寸心势在必得。
过去的种种情分在这个瞬间消散于无影无踪。
容湛的眸子变得冷冽无比,他缓缓的从腰间掏出一块锦帕拿在手中。
季候风立刻便看到那锦帕的背后绣着图腾和凤凰,他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义父,东西就在这里。”
“快点给我。”季候风脸上露出了急切之色,伸手就准备过去拿。
“寸心如此贵重的东西,我说给就给,难道义父一点都不怀疑它的真假吗?”容湛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垂在身侧的拳头也骤然紧握。
季候风绸缪了这么久,为的无非就是能够尽快得到寸心。
此时他早已没什么耐心再跟容湛纠缠,“事到如今,给不给已经由不得你愿不愿意了,而今你既然已上了这虎门关,你还以为你能够活着离开?”
季候风的话音刚刚落下,杀气顿时在四周弥散开去。
对于他说的这番话,容湛甚至没有一丁点意外,以至于他竟然眯了眼睛,嘴角还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痕,“义父,您当真打算为了这寸心就要杀我?”
见容湛直到这个时候还在说这些话,季候风也反映了过来,想必他从头到尾压根儿就没打算将寸心真正交给自己。
一时间他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压制,那张阴沉的脸上杀机迸射。
“容湛,你根本就不配来到这个世上。如果不是你,我的国家又怎会灭亡?我的倾心又怎么会死?”
季候风冷冷的盯着容湛,突然一个飞跃往后急速退去。
他脸上的表情无比狰狞,“你这个蠢货,当真以为没了寸心,我就什么事也办不了吗?只要你死了,南照那个狗皇帝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看到季候风那疯狂的样子,一旁的展风瞬间回过神来,他急急的靠到容湛的身侧,“王爷,不对劲。”
容湛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冷冷的看着季候风,那双凤眸里有凛冽的杀机在闪烁。
时至今日,他对季候风心中唯一仅存的那一丝丝真情,也消失不见了。
在他上虎门关峰顶的时候,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潜意识里总认为这个养大自己的男人不会对他这般狠心,可事实却是如此的残忍
一旁的黑鹰看到季候风那如痴如狂的样子,眼中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
展风敏锐的察觉到四周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声音突然急切无比,“我也不能再耽搁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离开?哈哈哈,容湛,既然今日你来了,就别不要妄想能够离开。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二十多年。今日,我便要你葬身于此。”
季候风发出一阵尖锐的怪笑。
容湛站在原地,他没有说话,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冰冷至极。